### 第一章 开篇危机:蚀日大阵的威胁
#### 第一节 天地异变:日蚀降临,山河哀鸣
渭南城,地处关中腹地,西倚秦岭,东临黄河,自古便是兵家必争、灵气汇聚之所。此地山川纵横,云气缭绕,晨雾如纱,暮霞似锦,素有“八百里秦川锁钥”之称。春时桃李争妍,夏来槐柳成阴,秋则丹枫染野,冬雪覆岭如银。百姓耕读传家,鸡犬相闻,炊烟袅袅于阡陌之间,童谣声声自巷口飘出,一派太平岁月图景。
然天道无常,阴阳易位,乾坤倒悬之际,万物皆成刍狗。
那一日清晨,本应是曦光初破、金乌腾跃之时,可渭南上空却不见朝霞映彩,唯有一片血色弥漫天际,仿佛苍穹被无形巨刃划开,汩汩流淌着猩红之浆。日轮隐没于赤云深处,仅余一道残影,形如断钩,悬于中天,其光黯淡如烬,照人不暖,反生寒意。
白昼如夜。
城中更鼓未歇,已有老妪披衣推窗,仰首惊呼:“天……天怎么黑了?!”
街角卖饼的汉子正揉面团,忽觉头顶一暗,抬头望去,面杖脱手而落,喃喃道:“这……这不是夜里,怎会如此?”
学塾里的蒙童正诵《千字文》,先生执戒尺点句,忽见窗外昏沉若冥,书页墨字竟模糊难辨,顿觉心头一紧,忙令诸童闭目静坐,口中默念清心咒。
顷刻间,全城骚动。
井水干涸,池塘见底,连深埋三丈的古井也只剩泥浆淤积,腥臭扑鼻。村妇提桶至井边,只见枯底裂纹如蛛网蔓延,不禁跪地痛哭:“老天爷啊,你收了阳光,还要夺我活命之源么!”
田野间耕牛忽然双目翻白,四蹄抽搐,一声悲鸣后轰然倒地,口吐白沫,眼耳鼻皆渗出血丝。羊群躁动奔逃,撞栏折角,最终力竭而亡,尸横遍野。
更有那栖于屋檐的雀鸟,纷纷坠落檐下,羽翼凌乱,喙中犹衔春泥,似欲筑巢以待新生,却不料命绝于晨曦之前。
风止树不动,云凝天不开。
万籁俱寂之中,唯闻远处传来低沉嗡鸣,宛如大地在呻吟,又似远古巨兽于九幽之下苏醒,缓缓吐纳浊气。
此乃——**日蚀**。
但非寻常日蚀。
寻常日蚀,乃月掩日光,天地暂暗,不过须臾即复明。而此次异象,持续逾两个时辰仍未退去,且天色愈演愈烈,由赤转紫,由紫化黑,空中竟浮现出诡异符纹,似有无数朱砂篆字游走于云层之间,若隐若现,恍若天书降世。
坊间流言四起。
有人说这是“荧惑守心”,主刀兵饥馑;
有人说这是“太阴噬阳”,预示帝王崩殂;
更有方士披发跣足,登高台焚符祷告,嘶声疾呼:“大劫将至!蚀日启,人间无光!”
就在这满城惶恐、人心浮动之际,城外十里荒坡之上,一座倾颓破庙内,忽有一缕微弱气息自尘土中升起。
那是一座早已废弃的土地庙,墙垣坍塌,梁柱腐朽,神像倾覆,蛛网密布。香炉倾倒,灰烬积年,唯有屋顶一角尚存瓦片,勉强遮蔽风雨。庙中供桌断裂,泥塑土地公半面剥落,露出内里草芯,嘴角歪斜,似笑非笑,竟透出几分诡异。
就在此刻,一人自稻草堆中猛然坐起!
他衣衫褴褛,发乱如蒿,面容憔悴却轮廓分明,眉峰如剑,眸光乍亮,宛若寒星破雾。胸口剧烈起伏,额上冷汗涔涔,右手掌心赫然浮现一团灼热印记,殷红如血,烫得皮肉微焦,隐隐可见三个古篆:
> **蚀日启,因果断,三年亡。**
字迹流转,似活物蠕动,每跳动一次,便有一股剧痛顺经脉直冲脑海,令他几欲昏厥。
此人,名唤**胡来**。
非姓胡而名来,而是真真正正,名为“胡来”。
据传他幼时随母流落至此,父亲不知所踪,母亲病逝于寒冬之夜,尸骨未寒便被人拖出庙外草草掩埋。他独自活了下来,靠乞讨、偷食、与野狗争食度日,性情孤僻,言语寥寥,常蹲于城墙根晒太阳,眼神空茫,似看透尘世,又似一无所知。
乡民皆道:“此子命硬,却是个灾星。”
因凡他所居之处,必有怪事发生——前年住王寡妇家柴房,次日其子溺亡于井;去年借宿赵铁匠铺,三日后铺子失火,赵氏父子葬身火海。自此无人敢收留他,只得栖身于这破庙之中,日出而作,拾荒捡骨;日落而息,蜷缩于草堆,听风穿隙,伴鼠同眠。
然而今日不同。
他盯着掌心那行血字,瞳孔骤缩,呼吸凝滞。
“蚀日启……因果断……三年亡?”
他低声重复,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什么意思?谁写的?!”
话音未落,庙中阴风陡起,烛火未燃而幡旗自动,尘灰旋舞如龙卷。一道青灰色虚影自神龛后缓缓浮现,身形瘦削,长袍广袖,头戴玉冠,面色惨白如纸,双目无瞳,唯余两点幽绿火焰跳动其间。
“孟……九章?”胡来脱口而出,语气震惊中夹杂一丝本能的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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