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位曾经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陈少,会如此直接地向她道歉。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抓紧了福伯的笔记。
“那幅《空山新雨·新生》,”陈子轩的目光转向墙上的壁挂,眼神中流露出真诚的赞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它让我明白,真正的艺术和传承,是无法被复制的奇迹。它属于这里,属于你们的手和心。”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小玲,“我带来了一个新的合作方案,希望能真正帮助到卧牛坪竹韵的传承和发展。顾总和林总监会详细告诉你。”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郑重:“我今天来,更想说的是,小玲,你接过的,是一副千钧重担。福伯大师把‘魂’交给了你,把卧牛坪的未来,也系于你一身。这很艰难,我知道。但请相信,你不是孤军奋战。”他指了指门外,“春梅嫂子,王婶,顾总,林总监,还有外面所有的工友,都是你的后盾。而我,”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宏远资本……也希望能成为支持你们的力量,而不是阻碍。”
他看着小玲依旧带着戒备和迷茫的眼睛,最后说道:“福伯大师说‘骨要硬,魂要定’。我相信你能做到。别怕路难,只管往前走。若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他没有再等待小玲的回应,微微颔首,转身轻轻退出了传承室。
门关上了。小玲独自坐在寂静中,陈子轩的话在她耳边回响。道歉?支持?不再是敌人?这巨大的转折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但“骨要硬,魂要定”这六个字,如同定海神针,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沉淀下来。她看向福伯的工具,看向那本笔记,再看向墙上那幅仿佛拥有生命的壁挂。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伴随着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在她心底滋生。也许……前路并非一片黑暗?
几天后,在顾安、林薇、春梅嫂子和小玲共同参与讨论后,“卧牛坪竹韵”正式决定接受宏远资本的新合作框架。
消息公布那天,工坊里没有欢呼,却有一种更加深沉而坚定的氛围在流动。匠人们知道,他们守住了最宝贵的东西——尊严和自主权,并且获得了一份强有力的支持,去延续那个名叫“砌魂”的梦想。
春梅嫂子罕见地没有发表激烈的看法,只是用力拍了拍小玲的肩膀,瓮声瓮气地说:“玲丫头,路还长着呢!甭管外面是刮风还是下雨,咱手里这篾刀,心里这口气,不能偏!该咋干还咋干!”她的话,代表了大部分匠人最朴素的决心。
新工坊的选址和设计工作迅速启动。顾安和林薇忙得脚不沾地。小玲则把自己更深地埋进了传承室。她开始尝试独立构思新的作品,不再局限于临摹福伯。她带着学徒们上山,观察雨后春笋破土的力量,观察竹叶在风中的千姿百态,感受山涧流水的韵律……她笨拙地尝试在草稿上捕捉这些稍纵即逝的“意”,然后再艰难地思考如何用篾丝去表达。失败是常态,废弃的篾片堆成了小山。但每当她感到迷茫或气馁,福伯那句“骨要硬,魂要定”就会在耳边响起,陈子轩那句“别怕路难”也会带来一丝奇异的安慰。
一个月后,一个宁静的午后。
小玲独自坐在工坊后面那片福伯生前最爱的竹林中。微风拂过,竹影婆娑,沙沙声如泣如诉。她手里拿着一片刚刮好的、薄如蝉翼的篾片,对着阳光看着。阳光透过篾片,映出细密而坚韧的纤维纹理。
她闭上眼,感受着风穿过竹林的轨迹,感受着脚下泥土的气息,感受着阳光的温暖。福伯的身影仿佛就在那摇曳的竹影间,目光温和而深邃。
“师父……”小玲在心中默念,“骨,我会硬起来。魂,我会定住。这条路……我替您,走下去。”
她睁开眼,目光清澈而坚定。手中的篾片,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而充满希望的光芒。新的篇章,已在篾丝的经纬间,悄然编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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