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毁灭,不等于建立新秩序。”戍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山岳般的重量,“尤其,当这‘加速’本身,建立在一个被你们强行催熟、可能充满‘缺陷’与‘狂乱’的‘器官’(渊眼)之上。其结果,更可能是一场……**连‘门后之影’都未必能完全掌控的……失控爆炸**。”
他顿了顿,灰白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铃铛使者,望向更深处:
“你方才强行中断献祭,遭反噬不轻。你此刻维系与‘渊眼’的微弱连接,已极为勉强。你,还有余力,去承受一个‘畸变狂乱’的‘渊眼’,在‘凝视’降临瞬间,可能产生的……**无差别反噬**吗?”
这话如同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了铃铛使者最深的顾虑。他面具下的魂火,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他自己最清楚,刚才戍那一剑斩断连接,不仅打断了他的献祭,更让他的本源受到了难以弥补的创伤。此刻他确实是在强撑。若“渊眼”真的如戍所言,因连续粗暴刺激而陷入某种“畸变躁动”状态,那最后“凝视”降临的瞬间,第一个被那狂乱“虚无”吞噬同化的,很可能就是他这个最近的“叩门者”!
风险……远超预估。
但,箭在弦上,岂能不发?圣教谋划百年,牺牲无数,已至最后关头!让他此刻放弃?
铃铛使者沉默着,周身气息起伏不定,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与权衡。
而戍,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持剑而立,灰白虚影在紊乱的能量场中显得愈发飘摇,却依旧带着一种定住风波的沉寂力量。
下方祭坛上,残存的腐沼修士们大气不敢出,只觉上空两位古老存在的对话,每一个字都牵扯着他们无法理解的恐怖因果与规则,压得他们灵魂欲裂。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
“轰……隆隆……”
一阵极其低沉、仿佛从大地最深处、从世界背面传来的**闷响与震颤**,毫无征兆地,同时传入了风泣峡,也似乎隐隐回荡在冰渊第五层的方向!
这声响并非能量爆炸,而更像是……**某种庞大无比的存在,因内部剧烈冲突或逻辑紊乱,而发出的、痛苦抑或愤怒的……“呻吟”与“抽搐”**!
紧接着,无论是风泣峡上空那暗红雾镜,还是戍与铃铛使者这等存在对远方规则的感知,都同时“看”到/感应到——
冰渊深处,那道“渊眼”正在张开的缝隙,其扩张的节奏,陡然变得**极其诡异**!
不再是稳定的缓缓张开,而是开始**忽快忽慢、时而扩张、时而收缩、边缘甚至出现了不规则的扭曲与蠕动**!缝隙内部那原本只是饥渴冰冷的“目光”,此刻竟透出一股**混乱、焦躁、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困惑”与“痛苦”** 的意味!
更让人心悸的是,那缝隙周围,原本只是翻涌的暗红蚀名雾气,此刻竟开始**自行分化、冲撞**,形成一团团大小不一、性质似乎略有差异的**暗红能量涡流**,彼此吞噬、湮灭,散发出更加不稳定、充满毁灭性的波动!
“这是……”铃铛使者面具下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惊疑不定**。
戍的灰白虚影,也微微凝实了一瞬,那苍老的叹息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更深的了然与一丝……**果然如此**的沉重:
“‘畸变’……开始了。”
“因何而起?”铃铛使者急声追问,他试图重新稳定自己与那混乱缝隙的微弱联系,却发现联系本身也变得极不稳定,断断续续,并且传来的回响充满了令他灵魂不适的“杂音”。
戍没有立刻回答。他虚幻的“目光”,似乎投向了“渊眼”缝隙的更深处,那连他也难以完全洞悉的黑暗核心。片刻,他才缓缓道:
“刺激过量,逻辑冲突,内核扰动……或许,还有……”
他话语微微一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极其细微、却让他古井无波的心境产生了一丝涟漪的东西。
“……还有,**来自‘祭品’或‘变量’内部,未曾预料的‘特质’,在消融前一刻,反向渗入其初生逻辑,造成的……‘认知污染’或‘逻辑毒素’**。”
凌清雪最后射出的“界定种子”与“坐标种子”?还是烬那“净世炎”残留下的、对“邪秽”的极致否定概念?抑或是守尸人“誓约”之力中,那份古老的“守望”与“抗拒”?
或许兼而有之。
这些被强行注入、性质矛盾、带着强烈“自我”或“对抗”印记的“杂质”,在“渊眼”那庞大但初生、尚未稳固的“消化”与“认知”系统中,并未被立刻同化,反而如同侵入健康肌体的异种病毒或顽固毒素,引发了系统的**排异反应、逻辑错乱,乃至……部分的“自我冲突”**。
“渊眼”,这个本应纯粹“吞噬”与“同化”的“器官”,此刻内部,恐怕正上演着一场无声而激烈的“内战”——是新生的“蚀名-虚无”逻辑试图统合一切,还是那些入侵的“杂质”在顽强地制造混乱、拖延甚至扭曲这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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