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荒野求生？不，这是工业基建！
三天后。西北，无人区戈壁。
狂风卷着沙砾，像是无数把细小的锉刀，打在脸上生疼。这里没有聚光灯，没有空调，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黄沙，和几株枯死得像鬼爪一样的骆驼刺。
《明日之星》的第二轮淘汰赛——“极限生存挑战”，就在这片连鸟都不拉屎的鬼地方拉开了帷幕。
几辆越野车扬起漫天黄沙，停在了一处废弃的矿场遗址旁。车门一开，一股热浪夹杂着尘土扑面而来。
“咳咳咳……呸！全是沙子！”
七八个细皮嫩肉的练习生跌跌撞撞地爬下来，一个个面如土色。他们穿着节目组统一发的迷彩服，但那单薄的布料在西北的寒风面前简直像纸一样，根本挡不住那股往骨头缝里钻的凉意。
“这……这是哪啊？”
“导演！说好的海岛度假风呢？怎么是沙漠啊！”
“我要回家！我不想出道了！这沙子迷眼睛，我的隐形眼镜都要干了！”
哀嚎声此起彼伏。这帮在温室里长大的偶像预备役，平时破个手指头都要发微博求安慰，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唯独林莫。
他最后一个下车，手里提着那个标志性的、沾满油污的帆布工具包（那是他死皮赖脸求导演让他带的“私人物品”，为此还放弃了带睡袋的权利）。
他深吸了一口气，甚至还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嗯……干燥，通透。没有发胶味，全是金属氧化的味道。”
林莫眯着眼，看着远处废弃矿场里那些锈迹斑斑的铁架子、倒塌的龙门吊，还有散落在沙地里的齿轮。在他的眼里，这哪里是废墟，这简直就是遍地黄金的备件库。
“全是好钢啊，就这么扔了？败家。”林莫摇了摇头，职业病让他甚至想上去给那个生锈的轴承刷点油。
这时，导演拿着大喇叭喊话了，声音在风中有些飘忽，带着电流的杂音。
“各位选手！安静！这是对你们意志力的终极考验！真正的偶像，要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发光！”
“接下来的三天，你们将分成两组，在这里生存下去！任务目标：坚持72小时，并完成指定的打卡任务！”
“节目组为你们准备了‘基础’物资！”
几个工作人员上前，掀开了地上几块破雨布，露出了所谓的“物资”。
全场死寂。
风吹过，卷起几张破塑料布，发出凄厉的哗啦声。
两顶破了洞、支架都弯了的军用帐篷，上面还带着不知道哪年的鸟屎。
一口缺了把手的大铁锅，锅底黑得像炭。
一堆不知放了多久的压缩饼干和几桶看起来有点浑浊的水。
而最显眼的，是一台放在角落里的大家伙——
一台外壳锈穿、漏油漏得像筛子一样的老式柴油发电机。底下的沙土已经被黑色的机油染透了，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这就是物资？”
那个叫张赫的人气选手（也是星皇娱乐力捧的太子爷）尖叫起来，声音都变调了。他指着那堆破烂，手指都在抖：“这发电机都烂成这样了，能用吗？我们要喝西北风吗？这水能喝吗？会死人的！”
导演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想起了赵总的吩咐——“给那个修破烂的找点麻烦”。
“咳咳，这是为了考验大家的动手能力！只有在逆境中，才能展现偶像的光辉！”导演硬着头皮念台词，眼神飘忽，“现在开始分组！林莫，你带A组；张赫，你带B组！物资自由分配！”
这种分组显然是故意的。A组全是没人气的炮灰，B组全是星皇的人。
“自由分配？那我先选！”
张赫反应极快，他虽然娇气，但不傻。他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台还在滴油的破发电机，直接抢走了那顶稍微好一点的帐篷、大铁锅和大部分水。
“我们人多，我们需要多一点资源！这破机器留给林莫吧，反正他是修破烂的，专业对口！”
其他练习生也纷纷站队到了张赫那边，谁都知道跟着太子爷有肉吃，跟着林莫只能吃沙子。
转眼间，林莫这边就只剩下了那一堆没人要的“工业垃圾”，以及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透明。
一个叫阿呆，是个只会跳舞的结巴；另一个叫小北，是个还没长开的高中生，此刻已经快哭出来了。
“莫……莫哥，我们要完蛋了吗？”小北带着哭腔，绝望地看着那台废铁，“这发电机看着像报废了啊，没电晚上怎么过？这沙漠里晚上可是零下啊！我们会冻死的！”
林莫没有说话。
他把手里的工具包往地上一扔，发出沉闷的响声。
然后，他径直走到那台被所有人嫌弃的、还在滴答滴答漏着黑油的柴油发电机面前。
他蹲下身，无视了上面的油污，伸手摸了摸那粗糙的铸铁缸体，指尖划过那些锈蚀的螺丝，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脊背。
在那两个小透明惊恐的目光中，林莫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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