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屏幕裂纹上的指纹，与算出来的“绿洲”
【Beijing · Siheyuan Court】
【京城·四合院】
【Time: 10:30 AM, Lunar New Year Day (大年初一)】
“嗡——嗡——嗡——”
那种持续不断的、高频的震动声，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黄蜂，钻进林莫的脑仁里。
林莫皱着眉，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试图用枕头捂住耳朵。
但震动引发了床头柜的共振，声音反而更大了。
“啪嗒。”
终于，那部可怜的手机把自己从边缘“震”了下去，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世界终于清静了……两秒钟。
然后震动继续在木地板上蔓延。
林莫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神里全是起床气。
这是五年来，他第一次睡到日上三竿。
昨晚那种**肾上腺素过载（Adrenaline Overload）**后的后遗症显现了——浑身肌肉酸痛，脑袋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反应迟钝。
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脚底板传来的凉意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捡起手机。
屏幕碎了一个角，裂纹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刚好划过那个**“999+”**的红色角标。
未读微信：999+。
未接来电：142个。
好友申请：358条。
林莫眯着眼，手指划过碎裂的屏幕，有一种粗糙的颗粒感。
他点开那个红点最密集的**【京圈核心导演交流群】**。
以前，这个群是他手机里的“僵尸群”。他在里面发个“新年好”，连抢红包的机器人都懒得理他。
而现在，群消息滚动速度快得像是黑客帝国的代码雨。
[张大胡子]：@林莫 林导醒了吗？昨晚那个光声效应太绝了！那个激波扩散的算法是你自己写的吗？我连夜查了论文，真是把咱们电影工业的脸面挣回来了！
[某影帝]：林导，听说您还没签经纪公司？我也没签，咱们要不……聊聊？（呲牙笑）
[群主]：“群主已将‘方舟子2.0’移出群聊”。
[群主]：@林莫 林老弟，昨晚辛苦了。有些不懂事的苍蝇我帮你清理了。改天来我茶室，我有饼老班章，咱们喝茶。
最精彩的是屏幕中间夹杂的一行灰色小字：
“‘光线传媒-王总’撤回了一条消息。”
林莫盯着那行小字看了三秒。
他记得，昨晚直播开始前，这个人发的是：“坐等翻车，这就是个笑话。”
现在，车没翻，那个人的脸肿了。
这行灰色的字，比那几百条恭维的话都要动听。
“无聊。”
林莫把手机扔回床上。
他没有回复，没有退群，甚至懒得点开那几百个好友申请。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早晨，“已读不回”就是最高级的“蔑视”。
……
推门而出。
院子里的雪化了一半，屋檐下挂着晶莹的冰棱，正在阳光下滴答滴答地落水。
空气冷冽，混杂着一股浓郁的、酸酸的醋香味。
这股充满烟火气的味道，终于把林莫从那个虚伪的名利场里拉了回来。
“哥！醒啦！”
胖子正围着个碎花围裙，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盘。
林瓷坐在轮椅上，穿着厚厚的红色羽绒服，像个喜庆的福娃。她手里拿着一双筷子，正在往醋碟里夹腊八蒜。
那蒜瓣通体碧绿，如同翡翠，泡在黑色的陈醋里，色泽诱人。
“哥，快来！刚出锅的饺子！猪肉大葱的！”
林瓷招手，脸颊红扑扑的：
“我特意给你调的腊八醋。你知道这蒜为什么是绿的吗？”
林莫走过去，在那张有些冰凉的石凳上坐下。
看着那碟绿得发亮的蒜，理工男的DNA动了：
“因为低温打破了蒜的休眠，激活了蒜氨酸酶（Alliinase）。它催化含硫化合物分解，产生了蓝色的含硫色素和黄色的蒜黄素。蓝色加黄色，物理叠加，变成了绿色。”
林瓷愣了一下，气鼓鼓地把筷子塞给他，翻了个白眼：
“……哥，你真没劲！吃你的饺子吧！就知道显摆你的化学！”
胖子在旁边嘿嘿直乐，把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
“BOSS，这就叫职业病。万物皆可数理化。”
林莫夹起一个饺子，蘸了点碧绿的腊八醋，一口咬下去。
“咔嚓。”
蒜瓣在齿间碎裂。
酸，辣，香。
这种复杂的味觉冲击，瞬间唤醒了味蕾，也驱散了脑子里的混沌。
这才是人间。比昨晚那几万度的等离子体更真实的人间。
“BOSS，说正事。”
胖子一边往嘴里塞饺子，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一堆复杂的英文邮件。
他把平板电脑架在醋碟旁边，这画面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高科技与土特产的混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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