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撕裂夜幕,在高速公路上疾驰。车窗外,是飞速倒退的、模糊成一片光带的城市灯火,而车内,则是一片死寂的冰冷。
林晚星靠在质感冰凉的真皮座椅上,身体随着车辆的行驶微微晃动。她没有看向窗外,也没有试图与副驾驶座上那个如同石雕般的男人交流。她只是静静地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但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一尊失去了生气的瓷娃娃。
只有她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以怎样一种近乎疼痛的频率狂跳着。离开小镇前养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依旧在她耳边回荡,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
但她不能哭,不能示弱。从她踏上这辆车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必须穿上最坚硬的铠甲。这里不再是那个可以肆意欢笑哭泣的小镇,而是一个每一步都可能踩中陷阱的战场。
车子最终驶下高速公路,进入了南州市区。与小镇夜晚的静谧截然不同,南州的夜是喧嚣而璀璨的,摩天大楼如同发光的巨柱,直插云霄,霓虹灯将街道渲染得光怪陆离。这一切,都带着一种与林晚星格格不入的、冰冷的繁华。
轿车没有开往市中心那些知名的豪宅区,而是拐入了一条相对幽静、两旁栽满巨大梧桐树的林荫道。最终,在一扇气势恢宏、需要电子验证才能开启的黑色铁艺大门前缓缓停下。
大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条蜿蜒向上的私家车道。车道两旁是精心修剪过的草坪和园林景观,远处,一栋灯火通明、融合了中式飞檐与西式廊柱的庞大宅邸,如同蛰伏的巨兽,静静地矗立在夜色中。
陆家老宅。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当真正亲眼看到这栋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庞然大物时,林晚星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这不仅仅是一栋房子,这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遵循着另一套残酷规则的世界。
车子在主楼前宽阔的台阶下停住。立刻有穿着制服、态度恭谨却眼神锐利的佣人上前,为她拉开车门。
“小姐,请。”佣人的声音训练有素,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拎着自己那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简单行李箱,走下了车。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独的回响。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沈玉茹迎了上来。她换了一身墨绿色的丝绒长裙,颈间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女主人的雍容笑容。
“晚星,一路上辛苦了。”沈玉茹伸出手,想要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
林晚星几乎是下意识地、微不可察地侧身避开了。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沈玉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走吧,带你看看你的房间。明天家里有宴会,正好把你介绍给大家。”沈玉茹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你的养父母那边,我已经安排人送去了安家费,也派了最好的医生去给你养母检查身体,你可以放心了。”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每一个字都在提醒林晚星——你在乎的一切,都攥在我的手心里。
林晚星抿紧了嘴唇,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跟着沈玉茹走进了那栋奢华得令人窒息的大宅。
内部的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挑高的穹顶,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光可鉴人的地板倒映着两侧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和油画;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冷的、不知名的香薰味道。一切都极尽奢华,却感受不到丝毫“家”的温暖,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冰冷的博物馆。
沈玉茹带着她上了二楼,穿过铺着厚厚地毯的漫长走廊,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
“这就是你的房间。看看还缺什么,随时跟佣人说。”沈玉茹推开门。
房间很大,装饰是精致的欧式风格,带着独立的浴室和衣帽间。衣帽间里已经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衣物、鞋子和包包,标签都还未拆。梳妆台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顶级护肤品和化妆品。一切物质上的需求,都被准备得无可挑剔。
但这偌大的房间,却让林晚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旷和孤独。
“好好休息吧。明天会有人来帮你打扮。”沈玉茹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厚重的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房间里只剩下林晚星一个人,以及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
她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丝绒窗帘。窗外是陆家巨大的私家花园,在夜色和地灯的映照下,显得幽深而静谧,如同一个美丽的牢笼。
她拿出手机,屏幕依旧漆黑,没有任何信号。她知道,进入这里之后,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很可能都被切断了。辰风……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收到自己最后发出的信息了吗?那个针对明晚宴会的“礼物”,能否准时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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