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大多数时候据实以告,对于不清楚或不确定的,就明确说不知道。只有在涉及可能直接牵连陆振英、或者她自己某些隐秘行动(如密道细节)时,她保持了必要的保留。她感觉到,调查员的重点似乎更集中在陆展逸及其母沈玉茹一系,还有陆氏集团整体的违法违规问题上,对她个人,更像是一个重要的旁证和突破口。
询问接近尾声时,女调查员合上了笔记本,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林女士,感谢你的配合。你提供的信息很有价值。基于你目前的情况和个人安全考虑,我们建议你暂时离开陆家老宅,由我们安排到安全的场所居住,并随时配合后续的调查。你有什么想法?”
离开陆家?林晚星心中一紧,随即是巨大的如释重负。这无疑是脱离眼前囚笼的最佳机会!但她立刻又想到了江辰风。他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她如果被调查组保护性安置,他会知道吗?他们还能联系上吗?
“我……我愿意配合。”林晚星压下心头的纷乱,回答道,“但我需要一点时间,收拾一些私人物品。”她手腕上的红绳,是她必须带走的。
“可以。我们会安排女同志陪同。”女调查员站起身,“另外,你的手机等通讯设备,可能需要暂时交给我们保管检查,以确保安全。我们会提供安全的联络方式。”
林晚星点头同意。
调查员离开了房间,去门外与陆振英沟通。林晚星隐约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陆振英似乎没有反对,只是语气低沉地确认着什么。
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陆振英一个人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灰败,但眼神依旧锐利。他走到林晚星面前,静静地看了她几秒。
“你说了昌荣资本吗?”他忽然问,声音压得很低。
林晚星心头一震,面上却努力保持平静:“没有。”
陆振英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但眼神更加复杂。“算你聪明。”他低声道,“有些线,现在还不能碰。”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红绳上,“走吧,跟他们去。暂时离开这里,对你确实是好事。”
“三叔,”林晚星忍不住问,“陆展逸他……”
“他涉嫌严重经济犯罪和危害人身安全,已经被依法传唤审查。”陆振英的声音没有波澜,“陆氏集团,从现在起,由我暂时接管,直到你父亲回来。这个家……”他露出一丝极其疲惫的讥诮,“也该彻底清理一下了。”
他摆摆手,似乎不想再多说:“去收拾吧。记住,晚星,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想过要害你。把你扣在这里,最初……确实是想在局面失控前,掌握一点主动权。现在看来,”他看了一眼门口,“棋手另有其人,而且出手又快又狠。”
他指的是江辰风。
林晚星默默转身,走进卧室。她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是将换下的脏衣服(密道里弄脏的)塞进一个袋子里,仔细检查了周身,确认三叶草钥匙藏匿完好。最后,她抚了抚腕间的红绳。
当她走出卧室时,陆振英已经不在客厅了。门外,那位女调查员和另一位年轻的女警在等候。
“林女士,请跟我们来。”
林晚星跟着她们走下楼梯,走出听松阁。夜色已深,陆家老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和肃杀。她看到主宅那边仍有灯光和人影晃动,但往日穿梭的佣人都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些穿着制服或正装的人员匆匆往来。
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停在院中。女调查员为她拉开车门。
就在林晚星弯腰准备上车的一刹那,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主宅三楼的某个窗户后,沈玉茹正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在昏暗的窗后扭曲着,充满了怨毒和疯狂,再无半点往日的高贵从容。
林晚星迅速收回目光,坐进车里。车门关上,隔绝了那令人心悸的视线。
车子缓缓驶离陆家老宅。林晚星回头,看着那栋盘踞在山腰、在夜色中如同巨兽的百年宅院渐渐远去,心中百感交集。恐惧、压抑、挣扎、还有一丝终于逃离的虚脱。
“我们现在去哪里?”她问前排的女调查员。
“一个安全的住处,具体地点需要保密。”女调查员回过头,递给她一部崭新的、款式简单的手机,“这个你先用着,里面存了几个紧急联系号码。你的原手机我们需要带走检测。另外,有个人想和你通话。”
女调查员在手机上按了几下,然后递了过来。
林晚星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连接。她的心跳莫名加速。
几秒后,电话接通。
一个低沉、熟悉、带着令人心安力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清晰地响在她的耳边:
“晚星,是我。你做得很好。现在,听我说,跟着他们走,什么都别怕。”
是江辰风。
悬了一整天的心,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终于找到了落点。酸涩和暖意同时涌上眼眶,她用力眨眨眼,握紧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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