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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李哲那声蕴含奇异力量的“寂静”过后,洞穴中只剩下三人压抑的呼吸声和远处地下水滴落的空洞回响。那些疯狂的意识残渣如同从未存在过般消散,只留下一种心灵上的虚脱感。
林莎紧紧扶着再次昏迷的李哲,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低得吓人,但脉搏却异常有力,仿佛有某种非人的能量在他体内奔流。刚才那“言出法随”般的一幕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让她对李哲(或者说他体内的存在)有了更深的敬畏与恐惧。
“潜影”的年轻人——他现在似乎默许了林莎叫他“Z”——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哲,眼神中的震惊尚未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混合着警惕与……期待?的情绪。
“走。”Z言简意赅,不再多言,举着光芒稳定的“钥匙”,加快脚步向洞穴深处走去。
接下来的路程异常顺利,再未遇到任何诡异的干扰。洞穴逐渐变得狭窄,岩壁呈现出人工开凿的痕迹,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发出微弱磷光的苔藓,依稀能辨认出一些早已风化的、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的奇异符号。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面看似浑然一体的石壁前。石壁光滑如镜,材质非石非玉,触手冰凉。在石壁中央,有一个与Z手中“钥匙”形状完全契合的八面体凹槽。
Z将“钥匙”嵌入凹槽。
没有轰鸣,没有光效。石壁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柔和的波纹,随即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一股干燥、带着陈腐书卷和臭氧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的天然石窟。石窟的穹顶和墙壁上镶嵌着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晶体,这些晶体自身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各色光芒,将整个空间照亮得如同白昼,却又丝毫不觉刺眼。地面上铺设着某种暗色的、吸光的金属板,上面蚀刻着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几何纹路,隐隐与穹顶的晶体阵列相互呼应。
这里听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连最细微的气流声都消失了,只有一种绝对的、仿佛连时间都凝滞的静默。
这就是“回声厅”。一个名副其实的信号盲区,一个被奇特力场和古老科技(或者说远超科技的存在)隔绝出来的绝对领域。
“把他放在中央。”Z指向石窟中心一个略微凸起的、同样蚀刻着纹路的圆形平台。
林莎依言将李哲安置在平台上。当李哲的身体接触平台的瞬间,平台上那些暗色的纹路仿佛被激活,流淌起微弱的能量光华,如同血管般将李哲与整个石窟连接起来。穹顶的某些晶体也同步调整了光芒的强度和频率,投射下几道光柱,将李哲笼罩其中。
李哲紧蹙的眉头似乎舒缓了一些,呼吸也变得稍微平稳。
“这里能暂时压制‘观测者’的远程感应,也能稳定‘种子’过于活跃的规则干涉。”Z解释道,他走到石窟边缘一个类似控制台的晶体结构前,手指在上面快速虚点着,调出一些林莎完全无法理解的全息界面和数据流。“但治标不治本。我们必须在他下次意识冲突爆发前,找到解决方案。”
“你们到底想怎么做?”林莎追问。
Z停下操作,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着林莎:“‘观测者印记’是一种高位阶的信息污染,常规手段无法清除。唯一的办法,是利用‘种子’自身的进化性和李哲意识中残存的、属于他自身的‘定义’——那些独一无二的记忆、情感、认知模式——去‘覆盖’或者‘重构’那个印记。”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这需要李哲在意识层面,主动引导‘种子’的力量,进行一次极其精密的‘内部手术’。成功率……无法预估。过程中,他的记忆、人格,甚至对‘自我’的认知,都可能被剧烈动摇、重组,或者……被‘种子’同化。”
林莎的心沉了下去。这听起来更像是一场豪赌,赌注是李哲作为“李哲”的存在本身。
“没有……更安全的方法吗?”
“有。”“Z”的回答出乎意料,“将‘种子’从他体内剥离。但以他目前与‘种子’的绑定深度,强行剥离的结果,大概率是他的意识结构瞬间崩溃。而且……”他看了一眼平台上的李哲,“‘潜影’需要‘种子’保持活性,它是我们理解‘观测者’,乃至对抗可能到来的‘真正降临’的关键。”
林莎明白了。“潜影”救他们,并非纯粹的善意,更多的是出于对“种子”和研究价值的需求。李哲是重要的样本和工具。
就在这时,平台上的李哲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笼罩他的光柱剧烈波动,平台上流淌的能量光华也变得紊乱!
“又开始了!”林莎惊呼。
Z脸色一变,快速在控制台上操作:“‘观测者印记’正在适应这里的屏蔽!冲突加剧了!”
李哲的双眼猛然睁开,左眼是一片冰冷的、正在疯狂计算数据的虚无(种子),右眼却是一片纯粹的、毫无感情的、仿佛能映照出宇宙深空的黑暗(观测者印记)!他的身体表面再次浮现出规则的焦痕和异变的光泽,喉咙里发出两种不同性质的力量对抗产生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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