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鲁思和柳明远再次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了然。能如此快速、隐蔽地调运“奇物”,这背后的能量,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
压下心中的波澜,兀鲁思沉声道:“周先生高明。只是这第一批的数量……” 他看向柳明远,两人都需要时间盘算。
周大树却不等他们细想,继续抛出第二个议题:“玩具的事先放一放,二位可以慢慢考虑数量。我们再来说说这‘药’。”
他神色更加严肃:“我手中目前能提供的‘家族保健方剂’,主要分为三类。”
“第一类,专治邪毒入体引起的高热不退,也就是你们说的‘热病’、‘火症’。”
“第二类,针对外伤或体内脏腑红肿、疼痛、流脓等‘恶疮’之症,可抑邪毒,助伤口收敛。” 他指的是抗生素类消炎药。
“第三类,是一些外用的药膏,可用于手足冻疮、轻微皮肉破损的涂抹,生肌止痛。”
他顿了顿,强调道:“每一类药,按三天的用量为‘一份’。一个病人,通常需要服用或使用一个‘完整疗程’,也就是至少一份,方能见效。严重的,或许需要更多,视情况而定。”
“至于价格……”周大树看着两人,缓缓道:“一份药,作价五十贯,或者等价的、我需要的东西。”
“五十贯?”兀鲁思和柳明远心中同时一震。这价格……比他们预想的要低不少!尤其是在听说尔敦首领被这药救回来之后。在他们看来,这种能救首领、救勇士性命的“神药”,就算开价五百贯、一千贯,遇到危急时刻,也绝对有人肯出!五十贯?简直是……良心价?或者,这药效真的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
周大树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叹了口气,诚恳道:“二位,我再说一次。此药是‘对症’之药,并非包治百病的仙丹。它能对付特定的‘邪毒’和症状,比寻常草药或许强效许多,但绝非万灵。尔敦首领能好转,是他体质尚可,且恰好是此药对症之症。若用在其他伤病上,可能毫无效果,甚至反受其害。正因其并非‘必活’之神药,且我手中存货确实有限,故而不愿、也不能定下天价。五十贯一份,是考虑了其稀缺性与实际效用后的折中之价。”
这番话入情入理,既再次降低了买卖方的过高期望,又彰显了一种“医者仁心”式的克制,让兀鲁思和柳明远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消散了不少,反而觉得周大树为人实在,定价公道。
“周先生高义!”柳明远拱手,“此价确实公允。不知此药,先生能提供多少?”
“同样,看你们要多少,我通知人送。”周大树又把皮球踢了回去,“还是那句话,数量有限,先到先得。而且,最好是有明确需要时再取用,不宜大量囤积,毕竟……药材特性,放久了也可能失效。” 他提前给“药品保质期”打了预防针。
至此,合作的初步框架和核心条款已基本清晰。三人都觉得收获颇丰,心情舒畅,这才发现日头已近中天,竟然连午饭都忘了。
兀鲁思心情大好,豪爽地一拍手:“巴图!让厨下赶紧准备!把昨天新宰的那头最肥的黄羊烤上,再把地窖里存的好酒搬出来!我要与周先生、柳先生痛饮几杯,庆祝我们合作达成!”
很快,丰盛的午餐被送入金帐。烤得金黄流油、外焦里嫩的肥羊羔被整只抬上,散发着诱人的焦香。搭配的还有炖得酥烂的牛肉、新鲜的酸奶酪、掺了蜂蜜和干果的烤饼,甚至还有几碟柳明远带来的、腌渍得酸甜可口的中原小菜。酒也不是寻常马奶酒,而是兀鲁思珍藏的、来自西域的葡萄美酒,盛在银壶中,色泽殷红,香气馥郁。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周大树终于吃到了一顿像样的饭菜,虽然烹饪方式依旧粗犷,但原料上乘,味道比灰鹰部那边好了不止一筹。席间,三人不再过多谈论生意细节,而是天南海北地闲聊,气氛融洽。
饭后,三人约定各自回去仔细斟酌所需货物数量,明日再聚首敲定。柳明远拱手告辞,回自己帐篷去详细计算成本和可能的销售渠道。周大树也起身,说想去看看其木格,顺便休息一下。
兀鲁思则没有回自己的寝帐,而是转身走向了营地另一侧,他妹妹琪琪格所住的、装饰着更多彩色织毯和鲜花(虽是干花)图案的华美帐篷。
帐篷里,琪琪格正在用彩线缝制一件皮袍的边角,见兄长进来,放下手中活计,起身相迎:“阿哈(哥哥),谈得如何?” 她脸上带着关切和好奇。
兀鲁思在妹妹对面坐下,接过侍女奉上的奶茶,将上午与周大树商议的细节,包括玩具和药品的价格、规矩、以及周大树明确表示“通知我的人送货”等信息,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完,琪琪格沉吟片刻,柳眉微蹙:“阿哈,你觉得这位周先生,所言有几分真,几分虚?”
“难说。”兀鲁思摇头,“东西是真的,效果(指药)看来也不假。但他说传承断绝、所余无几,背后却又能随时调货……此人深浅,实在难以捉摸。不过眼下看来,合作利大于弊。那药品,我倒觉得可以多要一些,不仅咱们自己备用,将来与其他部落交易,或是关键时刻作为筹码,都是极好的东西。只是这玩具……”他撇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一匹马换一个哄孩子的玩意?虽说能赚钱,但总觉有些……嗯,不当吃不当喝,紧要关头,难道能当石头扔出去砸敌人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