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汪小月被齐羽扶起，感觉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四肢百骸中流淌。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竟萦绕着一层淡蓝色的微光，心念微动间，不远处地面上的一枚碎石便凭空浮起。
“我去！”她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
“星核碎片与你的身体完美融合了。”齐羽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叹，“它放大了你自身的潜能，或者说，让你找回了部分……你本该拥有的力量。现在的你，论身手，恐怕不在他之下了。”他朝张起灵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张起灵沉默地看着汪小月身上的变化，尤其是她锁骨下那个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的蓝色印记以及皮肤上蔓延的奇异纹身，眼神复杂。他收刀入鞘，走到汪小月身边，沉声道：“感觉如何？”
“很好，从未有过的好。”汪小月尝试控制那股力量，浮空的碎石随着她的意念缓缓移动，“好像……什么都难不倒我了。”她看向齐羽，目光锐利，“但这份‘礼物’的代价是什么？你和你那个你的主人，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齐羽耸耸肩：“代价？活下去就是代价。至于做什么……时候到了你自然知道。现在，”他指了指墓室入口方向，那里隐约传来喧哗和人声，“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看样子，是之前被我甩掉的那批人已经下来了，他们人数可不少。”
果然，墓道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
“刚才的动静就是这边传来的！”
“快看，这里有扇大门！”
“这么大一个叠层古墓，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汪小月与张起灵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决断。不管齐羽有何目的，眼下必须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怎么出去？”汪小月问齐羽。既然他对此地如此熟悉，必然知道其他出路。
齐羽笑了笑，走到那具西周女尸的棺椁旁，在棺床某处一按，机括声响起，棺床后方墙壁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密道。“走这里，可以直通后山。不过，”他顿了顿，看向汪小月和张起灵，“外面那些人堵在正门，发现我们跑了肯定会追。需要有人断后，或者……制造点混乱，让他们无暇他顾。”
汪小月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深吸一口气：“我来。”她目光扫过墓室四周的壁画和那些看似脆弱的陨玉结构，“既然我现在这么厉害，正好拿他们开刀。”
她集中精神，将意念投向墓室顶部的几根承重柱。蓝色光华自她指尖涌出，如同无形的触手缠绕上石柱。接着，在齐羽略带惊讶和张起灵凝重的目光中，那几根巨大的石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迅速龟裂。
“走！”汪小月低喝一声，率先冲入密道。张起灵毫不犹豫紧随其后。齐羽吹了声口哨，最后一个闪入密道，并在身后将机关复位。
就在密道门合上的瞬间，主墓室内传来轰隆巨响和土夫子们惊恐的尖叫——顶部结构在汪小月力量的影响下开始坍塌，彻底堵死了入口。
密道曲折向上，三人沉默前行。
汪小月在尝试运用新力量后，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但很快恢复，似乎身体在快速适应这种消耗。
让汪小月没想到的是古墓的出口居然隐藏在上清观前院的一处偏房之中！
当齐羽和张起灵合力将地窖的铁板抬起，汪小月看着熟悉的环境，整个人愣在原地。
此时已是黎明，天光微亮。
三人来到上清观的院中，气氛有些微妙。
齐羽率先打破沉默，他掸了掸衣服上的泥土，对汪小月笑道：「怎么样，对你的能力还满意吗？以后你不用再东躲西藏，担心被什么阿猫阿狗欺负了。」
汪小月看着他，心情复杂。
齐羽给了她强大的力量，但也带来了更深的谜团和潜在的危险。「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齐羽挑眉，「我得回去向主人复命。顺便……处理一些后续问题。比如，确保今天在场的某些‘闲杂人等’，不会把关于你的事情到处乱说。」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随即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放心吧，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毕竟，好戏才刚刚开场。」
他又看向张起灵，语气带着挑衅：「张起灵，照顾好她。要是她少了根头发，我家主人可能会很不高兴。当然，我更倾向于……由我亲自来保护。」说完，他不等张起灵回应，大笑着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之中。
上清观只剩下汪小月和张起灵。
张起灵看着汪小月，百年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他说的是真的吗？关于星核，关于……你的重生。」
汪小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他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我体内的力量是真的，那些突然清晰起来的记忆碎片……也是真的。」她抚上锁骨下的印记，感到一丝温热，「我好像……确实不只是我。」
张起灵沉默片刻，道：「无论你是谁，在我心里，你就是你。」这句话简单，却重逾千斤。表明了他的态度：他认的是眼前这个灵魂，而非某个特定的身份或过往。
汪小月心中一暖，百年的孤寂仿佛被这句话驱散了些许。她看向张起灵：「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齐羽提到了鲁王宫，提到了汪藏海的计划……你是打算做回张起灵还是继续当你的解十三？」
张起灵眼神一凛：「他说的对，鲁王宫的阵法必须处理。汪藏海虽死，但他留下的祸根还在。那个阵法……很危险，我想我有做回张起灵的理由，至于解十三……。」他顿了顿，看向汪小月，「你……要一起吗？」
汪小月没有丝毫犹豫：「当然。这件事因我而起，也该由我来面对。而且，」她握了握拳，感受着星核的力量，「我现在或许能帮上更多的忙了。再说，我也很想知道，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阳光穿过清晨的雾气，映照在两人身上。
新的旅程，指向山东鲁王宫，指向更深沉的谜团和未知的危险。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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