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冲上心头,夹杂着震惊、些许不知所措,还有一丝……被如此毫不讲理地、全方位护短和宠溺所带来的、隐秘至极的虚荣和甜意。这感觉来得迅猛,让她脸颊都有些发烫。
她下意识地看向张起灵,他依旧端坐着,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汪小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底翻涌的异样,故意板起脸,走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几分嗔怪(实则毫无威慑力)地说道:“张起灵!你……你疯啦?点天灯?这得花多少钱?败家也没你这么败的!”
她嘴上责备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楼下那些之前还或倨傲或贪婪、此刻却纷纷仰头望来、目光中充满敬畏与羡慕的宾客,一种“看什么看,再羡慕也不是你们的”的微妙优越感,不受控制地在她心底悄悄滋生,让她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怒容”。
张起灵闻声,微微转过头,深邃的黑眸看向她。那目光平静无波,却似乎能穿透她强装的镇定,看到她那点雀跃的小心思。他并没有解释花费的问题,只是用低沉而肯定的语气,缓缓吐出几个字:“你喜欢就好。”
简单几个字,没有任何华丽辞藻,却比任何情话都更有力,瞬间击溃了汪小月本就摇摇欲坠的“责备”。她感觉自己脸上更热了,只能借着瞪他一眼的动作掩饰心跳失序,小声嘟囔:“谁说我喜欢了……” 语气软糯,毫无说服力,倒像是撒娇。
而被彻底晾在一旁的齐羽,此刻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他先是惊愕,随即是浓浓的不可思议,最后尽数化为一股酸溜溜的醋意,几乎要从浑身毛孔里溢出来。他看着张起灵那副“理所当然”的冰山脸,又瞅瞅汪小月那明明开心还要强装埋怨的小女儿情态,只觉得牙根都痒痒。
“呵!”齐羽嗤笑一声,抱着胳膊,阴阳怪气地开口,“解当家真豪横!为了博红颜一笑,挥金如土,令人叹为观止。”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眼神在张起灵和汪小月之间逡巡,满满的酸味几乎能呛死人。
他凑近汪小月,压低声音,却足以让张起灵也听到,带着点不甘和赌气的意味:“小月儿,你等着!这点天灯有什么了不起?小爷我哪天也得这么玩一回,保证比这排场更大,更气派!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小爷我直接给你包圆一条街的铺子!”
这充满孩子气的攀比宣言,让汪小月哭笑不得,刚才那点旖旎气氛瞬间被冲散了不少。她没好气地白了齐羽一眼:“行了,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说吧。”
而张起灵,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朝齐羽抬一下,完全将他当成了空气,只对主管淡淡吩咐了一句:“接着拍。”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反驳都更让齐羽憋闷。
楼下,拍卖在一种诡异的、无人再敢竞价的氛围中进行着。
那个之前一直与张起灵叫价的女人,在听到“解当家”和“点天灯”时,身体猛地一僵,面具下的脸色想必精彩至极。
她狠狠地瞪了二楼包厢一眼,终究没敢再出声,最终在一片窃窃私语中,愤然起身,带着手下灰溜溜地提前离场,可谓颜面尽失。
接下来的拍卖再无波澜。
张起灵……或者说解当家,以绝对的实力碾压了一切。汪小月不仅如愿拿到了那座内藏玄机的广西佛塔,还附带获得了一堆她甚至没仔细看的奇珍异宝,以及——拍卖会压轴的最后一件神秘拍品。
当那个巨大的、用黑布蒙着的笼子被推上来时,拍卖师的介绍含糊其辞,只说是“来自深山老林的稀罕物”。
黑布掀开,里面并非奇兽,而是一个蜷缩着的人!!!
那人衣衫褴褛,浑身脏污不堪,长发披散遮住了面容,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点天灯”的规矩,这最后一件,自然也归了解当家。
拍卖结束,工作人员恭敬地将一堆拍品清单和钥匙奉上,并示意那个笼子也会随后送到指定地点。
3.
当那个巨大的、蒙着黑布的笼子被悄无声息地送入解家名下的一处隐秘别院,最终又辗转抵达上清观那僻静的后院时,连傍晚的风都似乎带上了一丝凝重。
观内灯火初上,映着张起灵没什么表情却线条紧绷的侧脸,以及齐羽那双难得敛去戏谑、写满探究的眼睛。
黑布被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露出那个蜷缩在笼角、浑身脏污不堪的身影。他依旧保持着拍卖场里的姿势,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只有极其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汪小月屏住呼吸,尝试着靠近一步,想看得更仔细些。
然而,就在她的身影落入笼中人视野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个原本死气沉沉、对外界毫无反应的人,猛地抬起了头!乱发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汪小月,瞳孔深处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炽热到极点的光芒。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枯瘦的手指猛地抓住笼子的栏杆,拼命地想要向她靠近,那姿态,不像求救,反倒像是迷失在无尽黑暗中的绝望旅人,终于看到了唯一认定的灯塔,爆发出令人心惊的求生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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