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877年夏,泗州古城。
暴雨倾盆,河水倒灌,古老的城池陷入一片汪洋。
张家古楼最深处的祭坛间,代理族长张瑞桐浑身湿透,看着在洪水中挣扎、不断被张家青铜铃阵逼退的族人,目眦欲裂。
族种叛徒与汪家人里应外合,以天象和洪水做局,要将张家剩下的人困死于此。
“瑞桐叔!祭坛通道全被从外面锁死了!”一个年轻族人绝望地喊道,“是……是老祖宗留下的那把青铜锁!”
张瑞桐双手颓然垂下,眼中绝望弥漫,“完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就在所有张家人做好牺牲准备之际,两道纤细身影如游鱼般破水而入。
“他们在这边!快!”少女声音清亮。发间海棠造型的银簪在幽暗水光中闪烁,她手中一枚古朴的青铜母铃轻摇,那些原本攻击性极强的护楼铜铃阵竟如温顺的羔羊般,纷纷噤声避让。
而她身旁的青衣少年,手持一柄乌沉的黑金短刀,身形矫健地清除着障碍,那把困扰众人的青铜锁,在他手中那枚星纹钥匙下应声而开。
“是你们……”张瑞桐眼神亮了,他认出这正是去年曾在泗州古城外有过一面之缘的两个孩子,是汪小月跟前的两个孩子!
那个女人居然再次于张家生死存亡之际派人来了……她又一次救了张家……
“老头儿,现在我们没时间跟你解释,走不走?!”少年语速极快,黑金短刀挥出凌厉弧光,劈开最后一道阻碍。
凤凰则不断摇动母铃,指引着惊慌的张家人在迷宫般的甬道中穿梭,最终将幸存者全部带至安全的高地。
洪水渐退,残垣断壁间。
张瑞桐见到了汪小月。
她依旧一袭月白色素衣,站在泥泞中,却仿佛不染尘埃。
岁月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唯有那双眼睛,沉淀着比张家古楼更深的寂寥。
“尹老板……不,或许我该称呼您……汪小姐。”张瑞桐声音沙哑,“多谢救命之恩。”
汪小月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张家族人,最后定格在张瑞桐脸上:“张瑞桐,张家内忧外患,叛徒根植已深,一次救援,解不了根本。”
“你想说什么?”
“我要进张家。”汪小月语出惊人,“不是作为客人,而是作为真正的代理族长。你想要张家在这世道好好存活下去,就必须要借我的势,而我也只有彻底了解张家,掌握张家,才能想办法揪出深藏的叛徒,并寻找彻底解救张家的方法。”
张瑞桐瞳孔骤缩:“不可能!张家从没有外人掌权的先例!即便你对张家有恩……”
“先例?”汪小月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据我所知,先例就是用来打破的!当初张起灵带我回张家,你们不同意,他不一样带着我在这世界上溜达?张家的秘密不让外人知道,可是敢问长白山也好,广西也罢,如今又到了这泗州古城,我虽没有全去过,但也了解个五五六六吧?如果你非要拿先例在我这儿说事,张瑞桐,以后张家的事我就不再出手了,毕竟还你们族长的恩情也还了百年有余,差不多了!你觉得我不插手的情况下,张家在你手上还能撑得了多久?”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张瑞桐心上。
凤凰和少年小声嘀咕,“你说干娘说的是真的吗?真不管张家的破事了?”
少年笑而不语,却已经给出了答案,汪小月不过是在给张瑞桐施加压力,赌的就是对方不敢拿张家的生死存亡开玩笑。
果然场面僵持片刻后,张瑞桐再次开口:“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空口白牙?”
“什么空口白牙,至少我的产业会跟着我一起并入张家,并且我会从张家内部选择人来打理,四六分成,这样以后就算我离开,张家的生计也不愁了。”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刻的痛楚,“还有,我进张家,最终也不是为了权力,你同样还是明面上的代理族长,而我在暗处,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替张起灵守护他的家族……”
有些话汪小月没有说出口,也是为了借住张家的秘密,找到张起灵可能尚存于世的一线希望。
这是张家最后的机会,也是她……最后的执念。
暴雨后的夕阳穿透云层,将汪小月的影子拉得很长。
张瑞桐看着眼前这个神秘而强大的女子,又回头望了望身后疲惫不堪、眼中充满恐惧与期待的族人。
家族的荣耀、规矩,在存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你需要什么权限?”
汪小月望向古楼深处,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砖石,看到了那扇传说中的青铜门。
“张起灵的权限。包括……接触所有关于张起灵和张家古楼的绝密档案。”
2.
云顶天宫深处,青铜巨门巍然矗立,门缝中渗出的寒意凝成冰霜。
黑瞎子踏过满地残甲,墨镜下的嘴角勾起一贯的痞笑,没想到这个年代张家人对这里看的这么紧,要不是自己已经熟门熟路,就在踏过雪线的时候就要被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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