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甫灵 敬上”
信写得很含蓄。
表面上只是向一个叫“月娘”的张家人汇报行踪、解释处境,但其中埋了多处暗语:“故人之后”指康巴落有和张家人一样的特殊血脉存在;“湖中有物,能辨血脉”暗示湖中有东西对张家人的血脉可能有特殊反应;“六十年前失约有人计挂”点出往事是他被找茬的一个原因;“留在康巴落进入某个门内探查究竟”则是告知他此次遇到的风险最大的麻烦以及有不得不留下的棘手情况。
而最后关于格桑梅朵的描写,其实是张家特有的密文——蓝色代表紧急,清香似雪意味着涉及雪山地界,欲献于月娘则表明此事需族长亲自处理。
而外人只知道张瑞桐不知道汪小月这也给张甫灵提供了便利。
张甫灵将信用特制的红色树脂封好,在封口处用指甲划下一个不起眼的记号——那是代表“情况复杂,谨防有变”的暗号。
次日清晨,大祭司带着一个年轻人来到木屋。那年轻人约莫二十岁,身穿蓝色藏袍,面容憨厚,眼神清澈。
“这是央宗,白玛的哥哥。”大祭司介绍道,“他会把你的信送出雪山,找到最近的驿使。央宗虽年轻,但对出山的路很熟,三个月内必能往返。”
张甫灵打量央宗,见他双手粗糙,显然是常年在山中行走之人,眼神清澈坦荡,不似奸猾之辈,再加上他的身份是白玛的兄长,这份信任便更深了,张甫灵从怀中取出信递过去:“有劳了。”
央宗双手接过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请放心,我一定送到。”
“记住,”大祭司严肃叮嘱,“这信关乎部落存亡,途中不可遗失,更不可给任何人看。送到后立即返回,不得耽搁。”
“明白。”央宗重重点头,将信贴身收好,又向张甫灵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张甫灵看着央宗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他别无选择——在康巴落的地界,他无法动用张家的传信秘法,那些需要特殊材料布置的阵法,在这里根本凑不齐。
“信已送出,尊驾可以安心准备入接下来的事了。”大祭司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高深莫测的表情,“三日后是月圆之夜,是进入那扇门的最佳时机。这三日,尊驾可先在部落中休整,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我想见白玛。”张甫灵直截了当。
大祭司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过去:“可以。但需有守卫陪同,且每日只能见一个时辰。”
“足够了。”
3.
央宗的脚步轻快而稳健。
他从小在山中长大,对墨脱的每一条小路、每一处险隘都了然于心。
大祭司把这个重要任务交给他,是拿捏了他的心理:为了不让妹妹出事,他肯定不会让信有任何闪失。
出山的路他走过很多次,通常是去山外的集市用兽皮和药材换取盐、茶、布匹。但这次不同,他怀里揣着的信,关系到整个康巴落和他妹妹的命运。
第一天很顺利。
央宗沿着熟悉的山脊线行进,在日落前找到一个背风的山洞过夜。他小心地生起一小堆火,烤热了随身携带的糌粑,又从皮囊中倒出些许酥油茶。
火光跳动中,他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信。
“不可遗失,不可给任何人看。”央宗默念着大祭司的叮嘱,将信又往怀里塞了塞,靠着洞壁沉沉睡去。
第二日午后,央宗正沿着一条狭窄的峡谷行进,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打斗声。
他警惕地停下脚步,藏身在一块巨石后悄悄张望。
只见峡谷中,三个穿着奇怪服饰的人正在围攻一个猎人打扮的中年汉子。那三人动作迅捷,配合默契,用的武器也很奇特——不是刀剑,而是一种带弯钩的短刃。
猎人身手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落了下风,肩头中了一钩,鲜血直流。
央宗心中着急。康巴落人虽与世隔绝,但祖训教导要助人为乐,更何况是在他们的地界上。他不及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骨哨——这是康巴落人联络的信号——用力吹响。
尖利的哨声在峡谷中回荡,那三个袭击者明显一愣。趁这间隙,受伤的猎人猛地掷出一把石灰粉,转身就逃。
三人中为首的那个反应极快,抬手一钩,钩住了猎人的背囊。背囊撕裂,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有干粮,有水囊,还有一个小小的木匣。
匣子摔在地上裂开,露出一块莹白的玉佩。
央宗的呼吸一窒。那玉佩的纹样,他在张甫灵身上见过类似的!
袭击者也看到了玉佩,为首那人眼中精光一闪,立即放弃追击猎人,转而扑向地上的玉佩。另外两人则警惕地看向央宗藏身的方向。
“什么人?出来!”
央宗知道藏不住了,只好从巨石后走出,用生硬的汉语说:“路过的,不要打架。”
那三人打量着他,见他穿着藏袍,背着行囊,面容憨厚,警惕稍减。为首那人收起玉佩,上前几步,用流利的藏语问:“小兄弟是哪个部落的?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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