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件事过后,德仁为汪小月准备了一间清净的禅房,默许她住在吉拉寺里,还吩咐小喇嘛,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女施主叫卓玛,是来“带发修行、为亡故亲人祈福”的女居士。
此后的日子,汪小月便以吉拉寺为据点,一边借助德仁喇嘛在藏地的声望和人脉,暗中打探张甫灵二人的消息,一边则利用寺中浩如烟海的古老经卷,尤其是那些记载着雪山秘闻、古老传说以及……张家和康巴落往事的残缺文书,不断充实着自己的知识,也通过系统不断分析、试图拼凑出更多的真相。
她与德仁喇嘛时常论道,从佛理谈到雪山秘辛,从康巴落的起源聊到张家不为人知的过往。
在汪小月有意无意的引导和系统强大的信息辅助下,许多尘封的历史碎片被重新拼接。
德仁喇嘛惊讶于这位年轻女子渊博的学识和敏锐的洞察力,而汪小月则从德仁那里获得了许多系统数据库中也未曾记载的、关于这片土地灵魂深处的秘密。
两人亦师亦友,共同整理、补全了许多张家西部档案里的模糊记载。这些工作枯燥而漫长,却让汪小月对张家的使命、对“终极”的轮廓,有了更深一层的、令人心悸的认知。
时光如水,静静流淌在吉拉寺袅袅的桑烟与悠远的诵经声中。
转眼间,四年过去,时间来到了1897年11月。
深秋已过,初冬的第一场大雪毫无预兆地降临,一夜之间封死了所有出山的道路。吉拉寺几乎与世隔绝。
然而,就在这场大雪后的第三天清晨,一直沉寂的系统突然在汪小月脑海中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宿主,检测到吉拉寺后山的裂谷有高强度局部磁场扭曲!坐标:东南方11.7公里,深度约-200米。能量特征异常,伴有微弱生命反应。强度波动剧烈,疑似……有空间不稳定现象。建议立即前往探查!”
正在禅房内翻阅一卷古旧羊皮地图的汪小月猛地抬起头。
空间不稳定?这个词好久没听见了,上一次还是在土姑娘出现的时候……还有……生命反应?在这大雪封山、鸟兽绝迹的时候?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身,换上最厚实的裘皮衣裤,戴上风帽,将必要的药品、工具和武器收拾进一个轻便的背囊。向德仁喇嘛简单交代一句“外出寻药”,便一头扎进了漫天风雪之中。
十一公里的山路,在平时不算什么,但在齐膝深的积雪和呼啸的狂风中,却显得格外漫长。汪小月靠着系统的精准导航和自身强悍的体力,跋涉了近三个时辰,才抵达系统标注的地点附近。
这里是一处巨大的、仿佛被天神用巨斧劈开的冰川裂谷,当地人称为“措岗”,意为“冰葬谷”。
裂谷深不见底,两侧冰壁陡峭如削,终年弥漫着森森寒气。按照藏地古老习俗,一些死于非命或身份特殊的人,会被施行“冰葬”,即遗体会被安置在类似的冰川裂隙中,认为冰雪能保存肉身,灵魂也能归于纯净。
此刻,裂谷上方风雪怒号,谷底更是幽深黑暗,仿佛连通着九幽。
系统的提示坐标,正指向这裂谷深处。
汪小月眯起眼,仔细倾听。
除了风声,似乎……真的有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深渊般的谷底飘上来。那声音被风雪撕扯得几乎难以辨认,但系统强化了她的听觉。
是……哭声?
婴儿的哭声!
汪小月心头剧震。
这种地方,这种天气,怎么会有婴儿?!
她迅速观察地形,找到一处冰壁相对平缓、有突出岩块可借力的地方,从背囊中取出精钢打造的冰爪和绳索,固定好后,毫不犹豫地开始向下攀爬。
越往下,寒气越重,那哭声也越发清晰,带着新生儿特有的、撕心裂肺的微弱与无助。
谷底光线昏暗,借着头顶雪光反射,汪小月看到谷底散落着一些模糊的、被冰雪半掩的物体——那似乎是陈旧的天葬台残骸,以及一些早已冻成冰雕的、姿态各异的遗骸。这里果然是实行特殊葬仪的地方。
哭声来自一处背风的、被巨大冰柱半掩的凹陷里。
汪小月快步上前,拨开垂挂的冰凌。
眼前的情景让她呼吸一滞。
凹陷里铺着一些早已冻硬的、看不出颜色的破布。
破布上,躺着一个裹在单薄襁褓里的婴儿。小脸冻得青紫,嘴唇发黑,眼睛紧闭,只有胸膛极其微弱地起伏着,发出小猫般细弱的哭声,已是气若游丝。
婴儿身边,没有任何食物或保暖的物品,只有一块沾着暗褐色污迹的、粗糙的麻布,上面似乎用血画着一个模糊的、难以辨认的符号。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意图明显的遗弃,甚至可以说是谋杀。
在这冰葬谷,在这大雪封山时,将一个新生儿丢弃于此,与直接扼杀无异。
是谁如此狠心?又为何如此?
汪小月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仇杀?献祭?还是与那磁场异常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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