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误会!”张瑞桐急忙解释,“她与那些‘外人’不同,是张家的恩人。若非她力挽狂澜,张家早已倾覆。如今的局面,全赖她一手支撑。”
张海琪轻笑一声,目光重新落回汪小月身上:“那便请族长说说,您究竟为张家做了些什么?”
张瑞桐见状,连忙接过话头,声音沉稳地将汪小月自入张家以来所历之事,拣紧要的、足以证明其立场与功绩的几桩,简明道来。从力挽当年第一次泗州古城内乱,将张瑞山逐出本家,到与西藏康巴落大祭司周旋、亲自稳住阎王周期,再到此次泗州古城平叛、救出被困子弟、推行改革……一桩桩,一件件,虽言语简略,但其中凶险、所耗心力、以及对张家实实在在的保全与再造之恩,已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更不要提及这中间花费了多少钱财。
张海琪静静听着,脸上审视与质疑的神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索与衡量。她久在外围,对家族内部具体的权力更迭与惊险斗争虽未亲历,但自有其消息渠道印证真假。张瑞桐所述与她所知的一些零散信息能够对得上,尤其是关于“圣婴”与改革之事,外间已有风闻,只是细节不如眼下详实。
待张瑞桐话音落下,议事厅内安静了片刻。
张海琪的目光再次落到汪小月身上,这一次,少了些针锋相对的探究,多了几分复杂难辨的意味。她沉默片刻,忽然抬手,对着汪小月抱拳,行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平辈礼,“族长,”她的声音依旧干脆,却少了最初的尖锐,这一礼一话,算是初步认可了汪小月的地位与付出,将之前那点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汪小月坦然受了她这一礼,并未故作谦逊,只微微颔首:“自家人不必多礼。你为家族潜伏在外多年,辛苦了。过去之事,说清便好。眼下,我跟你有更要紧的事需商议。”
“好。”张海琪顺势接口,显然也无意在旧事上多作纠缠,立刻切换到了干练的执行者状态,“你们急召我回来,想重启南部档案馆,想必是有紧要任务。
不知道最先要查什么?经费、人手、权限,又该如何安排?
这些年我在厦门虽有些根基,但若要恢复档案馆全盛时期的网络与效能,不是一时之功,需要本家大力支持。”
她问得直接,句句切中要害,显然来的路上在心中盘算过。
汪小月欣赏她这种直接,不绕弯子的个性:“你放心,经费自然由我出,人员统筹和权利分配依然是你说了算,毕竟你才是南部档案馆的主心骨,首批启动银钱不日便会有人送到厦门,你留个地址就行。
人手方面,原档案馆旧部,可信且可用的,你可尽力召回,尤其是海外那些人,现在世道乱了,留在外面不安全(汪小月也不方便透漏太多历史重要信息,比如战争什么的,只能隐晦提醒)。
此外,新成立的演武堂也会陆续输送经过考核的外家优秀子弟,其中若有擅长情报、渗透、伪装、格斗或特殊技艺的,你可优先挑选,或者你有合适的人想送来历练一样可以。
南部档案馆直接对你们未来真正的族长负责,属于独立运作部门,除了重大行动需提前报备,其他的定期汇报你看着安排就行,不报也没关系。”
张海琪有些吃惊,这个汪小月居然不贪恋权利,还如此开明,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张家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弄来这么一尊真神坐镇张家?张海琪不免好奇出口,“敢问谁是张家未来真正的族长?”
就在张海琪话音落下的瞬间,议事厅一侧的偏门帘子微动,一个穿着墨色小袄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是三岁的张起灵。
他似乎刚结束演武堂的晨课,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小脸因为运动泛着红晕,但那双眼睛,依旧是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他没有看厅内神色各异的众人,而是径直走到汪小月身侧的位置站定,然后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投向刚刚发出疑问的张海琪。
那目光,没有孩童的怯生或好奇,更像是一种……审视,一种与生俱来的、居于高位的平静扫视,好像在质问她:“为什么敢怀疑面前这个他认定了的女人?”
张海琪对上这双眼睛,心中莫名一凛。这孩子的气场,太不寻常,她行走江湖快百年,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孩子盯得心慌。
汪小月没有阻止,只是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波澜:“他……叫张起灵。”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张海琪瞳孔微缩。张起灵!这个名字在张家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这就是那个“圣婴”?未来的族长?
张起灵依旧看着张海琪,忽然,他用尚带稚气却异常清晰的语调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你从海上来的?身上咸湿味,还有……血腥气……你心里有些伤感。”
张海琪浑身剧震!
她从厦门秘密返回到了上海开始走水路,一路刻意掩饰行踪,连本家都少有人知她具体行程,这孩子如何得知她从海路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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