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里已是下午一点左右。林初月揉了揉坐得有些发麻的腿，看向窗外熟悉的街景。
“到了。”江婉拎起行李袋，笑着对两人说道。
陈予率先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背包和外婆塞得满满的布兜，里面装着红薯干、野葛根粉和几包晒干的薄荷叶。
林初月跟在他身后下车，热浪扑面而来，十月的午后阳光依然灼人。她眯了眯眼，抬手挡在额前，忽然感觉头顶一沉.....
陈予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将自己的棒球帽扣在了她头上。
“刺眼。”他言简意赅，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藤编袋。
三人沿着树荫往家走。江婉走在前面，偶尔回头问陈予几句话，他一一应答，语气比平时温和许多。
林初月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手指绕着帽檐转圈。这是陈予包里的那顶黑色棒球帽，内侧标签还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她偷偷低头嗅了嗅，忽然听见一声轻笑。
抬头就对上陈予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不知何时放慢脚步，和她并肩而行。
“闻什么？”他压低声音。
林初月的脸“腾”地红了，“谁、谁闻了！我是看标签……尺码太大了！”
陈予挑眉，突然伸手调整了下帽扣：“现在呢？”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刘海，温热触感转瞬即逝。
林初月呆在原地，直到江婉在路口呼唤才回过神。
走到巷子口时，陈予停下脚步，对江婉说道：“江姨，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江婉从布兜里取出个油纸包，“给你爸妈带的玫瑰酱，月月外婆特意装的。”
陈予道谢接过，目光扫过林初月：“帽子明天还我。”
“知道啦！”她故意把帽檐往下压，遮住发烫的耳朵。
看着陈予的背影消失在街道远处，江婉忽然感叹，“小予这孩子，越长越像他爸爸了。”
林初月正想追问，突然发现母亲目光落在她头顶——糟糕，帽子还戴着！
江婉笑而不语，拎着行李转身就走。林初月小跑跟上，听见母亲哼起了轻快的小调。
进了家门，林初月刚把行李放下，就被江婉拉到沙发上坐下。
“月月啊，你跟妈老实说，你和小予是不是有点不一样啦？”江婉一脸八卦地看着她。
林初月脸又红了，嘴硬道：“哪有，就普通朋友。”
江婉笑着戳戳她的额头，“还不承认呢，你戴着人家帽子，那小心思都写脸上咯。”
林初月闻言急得跺脚，“妈~你别乱说。”
见状江婉笑得更欢了，“好好好，我不说。不过小予这孩子确实不错，要是真在一起，妈也挺乐意的。”
林初月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又羞又恼。随后起身跑到林远东房间去了。
与此同时，陈予也回到了家里，推开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父母。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扭头看向他。
“儿子，回来啦。”陈明远笑着说。
陈予点点头，把手里的油纸包递过去，“江姨让带给你们的玫瑰酱，是月月外婆特意装的。”
云烟接过油纸包，笑道：“月月外婆还挺有心。”
云烟拆开油纸包，玫瑰酱的甜香立刻在客厅里弥漫开来。
她用手指蘸了一点尝了尝，眼睛微微一亮，“还是当年的味道。”
陈明远放下报纸，若有所思，“算起来，我们有六年没去青溪镇了吧？”
“快七年了。”云烟纠正道，目光扫过正在换鞋的儿子，“小予，月月外婆身体怎么样？”
陈予动作一顿，“挺好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她让我代问你们好。”
云烟和陈明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然。
“对了。”陈予从背包里取出那本《青溪草木志》，“外婆借我看的。”
陈明远接过书翻了翻，突然从书页里掉出一张老照片，年轻的云烟和江婉站在玫瑰园里，怀里各抱着一个孩子。
“这是...”云烟不禁瞳孔放大，“月月满周岁那天。”
照片上的小陈予板着脸，小手却紧紧抓着小林初月的襁褓带子。
回到房间，陈予坐在书桌前，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着他和林初月的聊天界面。
过了一会儿，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打下几个字：
在干嘛？
几秒过去，对方就回了条信息。
林初月：刚刚拖完地，现在坐在床上休息呢。
陈予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回复，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摩挲，最终只回了一个字：
嗯
他放下手机，目光落在书桌上的《青溪草木志》上。翻开的那一页正好是玫瑰的插图，旁边还有外婆手写的笔记。
晨露，喜阳，耐寒，花期长。
他想起林初月蹲在玫瑰园里的样子，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林初月擦了擦额头的汗，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就一个‘嗯’？”她小声嘀咕，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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