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期末考试前一天，高三二班的教室内。
林初月正对着一道数学压轴题的多种解法蹙眉深思，指尖无意识地转着笔。忽然，一杯温热的奶茶轻轻放在了她堆起的书山旁，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她抬头，撞进陈予平静的眼眸里。
“补充点糖分，明天耗脑子。”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手之举，但放在他桌上的那杯，分明是和她一模一样的红豆口味。
后排的周野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哀嚎道：“老陈，我也要耗脑子，我也需要糖分！你怎么不给我带一杯？”
陈予头也没回地说：“你需要的不是糖分，是智商。”
周野：“……友尽！”
一旁的萧雪冷静地往周野嘴里塞了颗薄荷糖，“闭嘴，补充你的智商。还有，这道题你又做错了。”
林初月咬着吸管，红豆的甜香在口腔里蔓延，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陈予。他正低头快速浏览着一本错题集，侧脸线条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晰冷淡，但放在她桌上的那杯奶茶，却泄露了不动声色的温柔。
这一个月，几乎每个周末她都会去陈予家复习。他的书房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云烟会适时地送来水果和点心，然后又悄悄离开。那些曾经晦涩难懂的知识点，在他的梳理下变得条理清晰。她甚至觉得，自己的逻辑思维都快被他同化了。
“再看我也不能帮你考试。”陈予忽然出声，眼睛依旧看着错题集，嘴角却微微勾起。
林初月像被抓住做坏事一样，猛地收回视线，心跳漏了一拍，嘴硬道：“谁看你了！我在看你后面的倒计时牌！”
黑板旁的期末考试倒计时，鲜红的“1”字刺眼地提醒着所有人期末考试的到来。
这次期末考试是过年考，关系着他们压岁钱的多与少，和过年在家中的地位。
陈予侧过头，目光在她微微发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瞬，才慢悠悠地说：“嗯，明天之后……”他顿了顿，“就不用再看这么丑的牌子了。”
……
放学铃响，同学们却罕见地没有立刻冲出去，反而多了几分踌躇和不舍，互相打气着“明天加油”。
林初月收拾好书包，发现陈予还靠在门边等她。夕阳将他身影拉得很长，周遭是喧闹着涌出教室的人群，他却安静得像是自成一个世界。
林初月快步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走吧。”
两人并肩走在被夕阳浸染的走廊上，喧嚣的人潮逐渐散去，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收拾东西的学生和值日生打扫卫生的声音。
“紧张吗？”陈予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初月握了握书包带子，老实点头。
“有一点。这次考试太重要了。”
不仅关乎压岁钱和家庭地位，还关乎与陈予一起去帝都的约定。
“按平时来就行。”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你最近刷的题量，足够应付了。”
“那要是......”林初月忍不住假设，“我是说万一，我考砸了......”
“没有万一。”陈予打断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夕阳的金光勾勒出他认真的轮廓。
“我相信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像一颗定心丸，瞬间抚平了她心底最后一丝焦躁。
林初月望着他，重重地点了下头。
“嗯！”
......
第二天清晨，冬日的阳光带着清冽的味道，透过教室窗户，照亮了空气中细小的尘埃。
高三二班的教室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轻微翻页声。
期末考试的气氛庄重而紧张，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
林初月深吸一口气，展开数学试卷。目光扫过压轴题时，她微微一怔，题型竟然和陈予上周押的重点高度相似，连数字都只是稍作改动。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斜前方的陈予。
因为上次期中考试的成绩，两人这回是在同一个教室。
斜前方的少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笔尖未停，只是极轻地点了下头。
这个微小的动作像一颗定心丸。林初月收敛心神，提笔开始答题。
这次考试的思路比上次数学竞赛还有清晰，那些曾被陈予反复强调的公式和技巧如同刻在脑中，流畅地倾泻于笔端。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林初月终于写下最后一道几何题的证明步骤，放下笔轻轻活动手腕时，距离交卷还有十五分钟。
她抬起头，发现陈予早已停笔，正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上，神态悠闲得不像是在考场。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过头，对上她的目光，极快地眨了一下左眼。
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些许狡黠和鼓励的小动作。
林初月的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下午的理综考试更是成了陈予的个人秀场。他答题速度快得惊人，做完所有题目后甚至还有时间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小小的、抱着月亮睡觉的兔子（林初月属兔），然后不动声色地将那页纸推到刚好能让林初月瞥见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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