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的第一天，就是在狂风暴雨的喧嚣中醒来。
雨水疯狂地敲打着窗户，天色晦暗得如同傍晚。
林初月摸过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班级群里早已被各科答案的PDF文件刷屏，夹杂着几声哀嚎和零星的“收到谢谢老师”。
她没有立刻起床，而是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沉重的书包就放在书桌旁，里面是三十七份试卷和那个沉重的未来。假期的概念变得模糊，它只是“自主复习”的代名词。
早餐桌上，江婉看着女儿眼底的淡青，心疼却不敢多劝，只是默默地把牛奶推到她面前。
“慢慢吃，别着急。下雨天，路上小心点。”
“嗯，妈，我知道。”林初月匆匆喝完牛奶，抓起书包和伞，“我去图书馆了。”
“和小予他们一起吗？”
“......嗯。” 林初月脸微热，含糊地应了一声，推门走入雨幕。
风雨很大，伞几乎撑不住。等她艰难地走到“拾光书屋”门口时，裤脚已经湿了大半。推开玻璃门，温暖干燥的空气和咖啡香扑面而来。
陈予已经坐在老位置了。面前摊着习题集和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他正低头演算着什么，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过于白皙，唯有眼底那圈淡青透露出与常人无异的疲惫。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在她湿掉的裤脚上停留了一秒，眉头微蹙：“怎么湿了？”
“风太大了。” 林初月放下伞，在他对面坐下，从书包里掏出沉甸甸的试卷，“你很早就过来了？”
“刚到。”
陈予推过来一个保温杯，“喏，姜茶。驱寒。”
杯身温热，暖意顺着掌心一点点蔓延开。林初月捧着杯子，小口喝着，辛辣微甜的液体滑入胃中，驱散了雨天的湿冷。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的沙沙声。
其他座位上，也几乎都是和他们一样埋首苦读的学生，偶尔有人起身去书架间走动，脚步也放得极轻。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绷感。
时间在验算、纠错、背诵中悄然流逝。
中午时分，雨势稍歇。周野和萧雪也顶着风雨赶来了。
周野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唉声叹气，抱怨天气抱怨试卷抱怨人生。
萧雪则面无表情地拿出自制的三明治分给大家，精准地堵住了周野的嘴。
简单的午餐后，战斗继续。
下午，林初月被一道物理大题困住，思路卡壳，烦躁得几乎要揪头发。她泄气地放下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一只手指修长的手伸过来，指尖点在她混乱的草稿纸某处。
“这里，”陈予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摩擦因数代入错了。不是0.2，是0.25。题目下面有行小字标注。”
林初月一愣，赶紧翻看题目，果然在题干最下面发现一行几乎被忽略的极小字体提示。她顿时懊恼又羞愧。
“我都没看见......”
“细心也是能力的一种。” 陈予收回手，语气平淡，没有指责，只是陈述，“下次看题用尺子比着，一行行过。”
“......好。”
“休息十分钟。”他看了眼手表，不由分说地合上她的习题集，“去窗边站会儿，看看远处。”
林初月顺从地起身，走到落地窗边。雨后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但街道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偶尔有车辆驶过，溅起细小的水花。
她望着远处模糊的城市轮廓，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陈予也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沉默地陪着。
周野见状，也想有样学样地凑过来，被萧雪用笔帽精准地戳中腰眼。
“你的导数题第二问做出来了？休息？”
周野：“......萧雪你是魔鬼吗？！”
假期剩下的两天，几乎就是第一天的复刻。图书馆、试卷、咖啡、偶尔短暂的放空，构成了全部的生活。
唯一的插曲，是第二天傍晚，雨终于停了片刻。夕阳挣扎着从云层缝隙里透出一点金边。
四人难得一致同意提前结束，走出书屋透气。
湿润的空气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味道。周野夸张地大口呼吸。
“啊！是自由的味道！”
萧雪无情打破他的幻想，“是试卷和倒计时的味道。”
林初月看着天边那抹转瞬即逝的金色，轻声对身边的陈予说。
“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陈予侧头看她，夕阳的余晖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点。
他“嗯”了一声，声音比平时柔和：
“嗯。一起的话。”
假期最后一天的晚上，林初月整理完所有试卷的错题，已经是深夜。
她拿起手机，发现陈予十分钟前发来了一条消息。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是那天在暴雨的车里，他给她的那种，印着小小月亮的巧克力糖。
林初月看着那颗糖，一天的疲惫仿佛忽然消散了，她笑了笑，手指在手机上回复。
林初月：收到。明天见。
陈予：明天见。
他几乎秒回。
窗外，雨不知何时又悄悄下了起来，敲打着窗棂，像是为即将结束的假期奏响的终曲，又像是为最后冲刺阶段鸣响的战鼓。
短暂的五一假期结束，接下来高中的最后一个假期只剩下端午节。
晚上。
林初月躺在床上，看了看自己之前数学竞赛拿的奖金。
还剩......两千多......
拿到奖金后，她便没有在主动问爸妈要过钱，日常需要花的也只是用自己奖金里面的钱。
毕竟家里的情况她很清楚，虽然现在有陈予一家的帮助，但也没到那种衣食无忧的生活。
“陈予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来着......”林初月走到桌子旁，拿出一本笔记本翻看起来。
“噢！是端午节！”她翻到贴满贴纸的一页，上面写的全是关于陈予的，比如一些兴趣爱好和生日日期这些。
“得给他准备个生日礼物。”林初月喃喃自语。
可是买什么好呢？她皱着眉头思索着。陈予现在喜欢看书，可书的话好像有点普通。
他也喜欢黑咖啡，但买咖啡好像也不够特别。
哎，好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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