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元年(1875年)的春天,沿着长江逆流而上,能看见一幅前所未有的景象:上海黄浦江边,江南制造总局的烟囱里冒出滚滚黑烟,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崭新的铁甲舰正缓缓驶出船坞;福州马尾的江面上,福州船政局造的“万年清”号轮船来回游弋,水师学堂的少年们正拿着六分仪测算方位;兰州城外的戈壁滩上,左宗棠创办的机器局里,工匠们正忙着铸造火炮,准备支援西征的大军。
这一年,距离安庆内军械所创办已过去十余年,一场以“自强”“求富”为口号的洋务运动,正从东南沿海蔓延到西北内陆。朝堂之上,曾经的非议声渐渐平息,就连顽固派的大臣,看着江南制造总局造的枪炮、福州船政局练的水师,也不得不承认:“师夷长技”,确实让大清看到了一丝自强的曙光。彼时的洋务运动,正处在初见成效的黄金时期,古老的中华大地上,正悄然掀起一场工业与军事的变革浪潮。
一、军工崛起:枪炮舰船固国防
洋务运动的第一步,便是“自强”——创办军事工业,制造枪炮舰船,巩固国防。
咸丰十一年(1861年),曾国藩创办安庆内军械所,掀开了洋务运动的序幕。短短数年间,江南制造总局、福州船政局、天津机器局等一批近代军事工业,如雨后春笋般在各地建立起来。
江南制造总局的厂房里,工匠们在洋技师的指导下,仿造出了林明敦步枪、克虏伯大炮。这些枪炮,射程远、精度高,比清军原来使用的抬枪、鸟铳厉害百倍。同治十年(1871年),江南制造总局造出了第一艘铁甲舰“海安”号,这艘舰体长三十余丈,装有八门大炮,航行速度快,防御能力强,在黄浦江上试航时,引得两岸百姓争相观看,欢呼雀跃。
福州船政局的船台上,一艘艘轮船接连下水。从最初的木壳轮船“万年清”号,到后来的铁甲舰“扬武”号,福州船政局造出的轮船,不仅装备了福建水师,还支援了北洋水师。光绪元年(1875年),福建水师已拥有二十余艘轮船,组成了一支初具规模的舰队。在日本入侵台湾时,福建水师的轮船浩浩荡荡开往台湾,与日本舰队对峙,最终迫使日本撤军,这是洋务运动以来,清军第一次凭借近代化水师,扞卫了国家的领土主权。
天津机器局则成了京畿地区的军事工业中心,造出的枪炮弹药,源源不断地运往大沽口炮台,装备驻守京畿的清军。昔日洋人凭借坚船利炮,在大沽口耀武扬威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这一日,李鸿章站在大沽口炮台之上,望着远处海面上的北洋水师轮船,对着身旁的丁汝昌道:“雨亭,你看这些轮船,都是我们自己造的。有了它们,洋人再想从海上入侵,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丁汝昌躬身道:“中堂大人远见卓识,创办洋务,实乃大清之幸!”
李鸿章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眼中满是憧憬:“这只是开始。等我们造出更多的轮船,练出更强的水师,大清就能重振国威,屹立于世界之林!”
二、求富兴商:民用企业促民生
随着军事工业的发展,洋务派发现,创办军工企业需要大量的资金、原料和燃料,而清廷的国库早已空虚。于是,洋务派提出了“求富”的口号,创办民用企业,以辅助军事工业的发展。
同治十一年(1872年),李鸿章创办了轮船招商局,这是中国近代第一家民用轮船公司。轮船招商局的轮船,不仅在国内的长江、沿海航行,还开辟了通往日本、东南亚的航线。它的出现,打破了洋人对中国航运业的垄断,为清廷赚取了大量的白银。
光绪三年(1877年),李鸿章又创办了开平矿务局,开采唐山的煤炭。在此之前,江南制造总局、福州船政局的轮船,都依赖进口洋煤,价格昂贵。开平矿务局的煤炭,不仅供应了军工企业的需求,还销往全国各地,大大降低了煤炭的价格。
与此同时,张之洞在湖北创办了汉阳铁厂,这是中国近代第一家钢铁企业。汉阳铁厂炼出的钢铁,用于制造枪炮、轮船,还用于修建铁路,为中国的近代化建设,提供了重要的原料支持。
这些民用企业的创办,不仅为军事工业提供了资金和原料,还促进了中国近代工商业的发展。上海、天津、武汉等城市,渐渐成为了近代化的工商业重镇。街头巷尾,商铺林立,洋布、洋纱渐渐被国产的布匹、棉纱取代;码头之上,轮船招商局的轮船,与洋人的轮船并驾齐驱,往来如梭。
这一日,盛宣怀来到轮船招商局的码头,看着满载货物的轮船驶离码头,对着李鸿章道:“中堂大人,轮船招商局成立不过数年,便已盈利数十万两白银。这‘求富’之路,果然走对了!”
李鸿章笑道:“杏荪,你说得对。‘自强’离不开‘求富’,只有百姓富裕了,国家才能强盛。这些民用企业,就是大清的财源,是大清自强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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