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屏住呼吸,感觉肩膀的烙印在疫妖晶核的气息刺激下,隐隐传来刺痛和...一丝诡异的渴望?
“但泉水的力量并非万能。”树翁的目光转向巨碑本体,“在更久远的年代,一次剧烈的灵脉震荡,导致一块疫妖晶核脱离本源,坠入此地。它携带的疫病法则虽不及本源强大,却足以污染一方天地。当时的花仙妖皇室与守护森林的古树之灵——也就是我的前身——合力,试图将其净化或摧毁。”
光影波动,一幕幕模糊而惨烈的画面在林夏和露薇意识中闪现:璀璨的银色花仙妖灵力撞击在血晶上,却如泥牛入海;苍翠的古树根须缠绕而上,却被迅速染黑枯萎;被污染的生命疯狂攻击着净化者...
“我们失败了。”树翁的声音充满了疲惫,“晶核的污染法则超出了当时的净化极限。强行摧毁只会引发更剧烈的疫病爆发,生灵涂炭。最终,当时的古树之灵做出了选择——牺牲自我灵核,融入这片森林的核心,化身为‘活体碑石’,结合花仙妖皇室的封印秘术,将这块疫妖晶核强行镇压于此!以自身为牢笼,以遗忘之森的生命循环为封印阵基,隔绝它对外的污染。从此,守护这方封印,便成了遗忘之森每一代树翁的宿命。”
林夏震撼地看着那块漆黑的巨碑,又看向树翁虚幻的光影。原来,这位敌视人类的树翁,其本体竟是一块镇压着灭世灾厄碎片的活体墓碑!这份沉重到难以想象的职责和牺牲,足以解释他对人类任何可能破坏封印的行为的极端憎恨。
“那...那血书?”林夏艰涩地问,目光扫过碑体,试图寻找线索。
树翁的光影指向巨碑靠近顶端的一个位置。那里,在幽暗的背景下,依稀能看到一片巴掌大小、嵌在碑体内部的暗红色物质。它不像金属,不像岩石,更像是一块...凝固的血痂!上面用某种尖锐之物,刻着歪歪扭扭、却力透万钧的殷红字迹:
「罪人林月茹泣血立誓:吾痴妄启黯晶,污灵脉,祸及花妖遗族,苍曜非吾愿弑...愿化此身镇碑前,永世赎罪,祈天地鉴!」
林夏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瞪着那血书!苍曜非吾愿弑! 这六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祖母...祖母真的认识苍曜!而且她承认了...她承认了苍曜的死与她有关?但不是她自愿的?是被迫的?谁在逼迫她?灵研会?还是别的什么?血书上提到的“黯晶”、“污灵脉”、“祸及花妖遗族”更是坐实了树翁之前对祖母的指控!她并非普通的药师,而是灵研会核心成员,一手参与了对自然、对花仙妖的犯罪!那些浸泡在实验室琥珀罐中的花仙妖残肢…难道祖母也…?
巨大的背叛感和混乱冲击着林夏。他一直敬爱的、温柔守护他的祖母,形象在瞬间崩塌、重组,变得无比陌生和狰狞。他的世界,仿佛随着这块巨碑的出现而彻底倾覆。
露薇看着血书,又看了看林夏惨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对人类恨意更深,但对林夏此刻的痛苦,竟也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这让她自己都感到惊愕。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人类最‘杰出’的代表留下的‘忏悔’。”树翁的声音冰冷如刀,“她确实在晶核封印松动、即将再次污染森林时,以某种秘法献祭了自己的生命精血,化作了碑前的一道次级封印,暂时加固了镇压。但这并非救赎,而是迟来的、微不足道的赎罪!她的血,她的罪,永远玷污了这块圣碑!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封印上一个无法愈合的污点!”
就在这时,露薇忽然闷哼一声,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
“露薇!”林夏瞬间从巨大的打击中惊醒,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触手一片冰凉!露薇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从脖颈蔓延上来的灰白,已经爬满了她的下颌线,如同死寂的霜痕。她紧蹙着眉头,眼神涣散,呼吸微弱。
“她的力量...在快速流逝...”树翁的光影看着露薇,幽绿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她的灵体,“治愈青苔村森林的反噬,闯入遗忘之森的消耗,加上此地疫妖晶核对她本源力量的天然侵蚀...她的灵核,正在加速崩溃。”
“救她!”林夏抬起头,看向树翁,眼中是绝望的哀求,“求你!告诉我怎么救她!不管什么代价!”祖母的罪孽让他痛苦,但眼前露薇即将凋零的现实,更让他感到窒息般的恐惧。
树翁沉默了。他看着林夏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焦急,又看着露薇生命烛火般微弱的灵光。幽绿的目光在林夏肩膀上那个闪烁着晦暗光芒的契约烙印上停留了片刻。
“代价...”树翁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苍凉,“你们一直在问代价...解除契约的代价是她的彻底消散。而想要延缓她此刻的凋零...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林夏急切地问。
“用‘生’的力量,去填补她被污染和反噬掏空的‘灵’。”树翁的光影指向那些缠绕着巨碑、闪烁着幽绿符文、此刻也显得黯淡无光的巨大根须。“这封印之根,连接着整个遗忘之森的生命网络。唯有最纯粹的生命本源之力,才能暂时滋养她的花仙妖灵核,延缓灰化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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