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不是想象中的出口或通道。
是一个……坑。
一个巨大无比、向下垂直延伸的、人工开凿的方形深坑。坑壁是修整过的夯土,表面涂抹着一层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涂料,在枢机手杖光芒的照射下,反射出微弱的光泽。坑口边缘,距离他们站立的位置不到两米,向下望去,深不见底,只有一片吞噬光线的黑暗。
而在坑口对面的边缘,距离他们大约二十米开外,才是他们想要抵达的“河对岸”——一片相对平整、布满了碎石和低矮扭曲植被的谷地。坑的宽度,正好截断了他们的去路,想要到达对岸,必须跨越这二十米宽的、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石虎探头看了一眼深坑,立刻缩了回来,脸色难看,“挖这么个大坑,埋人啊?”
枢机将手杖的光芒调到最强,一道凝实的银白光柱射向坑底。光芒在下降了几十米后,依旧没有照到底部,反而被浓稠的黑暗吞噬了大部分。但在光芒的边缘,隐约扫到了一些堆叠的、不规则的轮廓。
“不是天然的。”枢机调整着手杖的扫描模式,“坑壁有工具开凿痕迹,夯土层经过特殊处理,含有高比例的朱砂、云母和骨粉……这是典型的古代大型祭祀坑特征。坑底应该有殉葬品,或者……”
“尸骨。”阿火接道,他的右臂已经完全变成了暗青色,皮肤下的纹路如同电路板般清晰可见,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有一种冰冷的、金属般的麻木感,“很多尸骨。玉、象牙、青铜器……堆在一起。”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刚才与门共鸣的瞬间,又有一些破碎的信息流入:深坑,堆积如山的祭品,燃烧的青白色火焰,还有坑底中央那根贯穿上下的青铜柱……
柱子端着驱散者的手在微微发抖:“怎么过去?这宽度……跳不过去。”
坑的两侧边缘没有任何桥梁或绳索的痕迹。二十米,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枢机将手杖指向坑口两侧的夯土壁。光芒仔细扫描。“有残留的灵能导路痕迹……非常微弱,几乎消散。这里曾经有某种‘通道’,可能是能量构成的临时桥梁,或者悬浮石板,供仪式执行者往返。但现在能量源早已枯竭。”
阿火走到坑边,低头看向那片黑暗。胸口的烙印搏动得越来越有力,与坑底深处,某种同样在缓慢搏动的东西,产生了清晰的共鸣。他抬起暗青色的右手,指尖对准深坑。
“它在下面。”他说,“那个‘池子’输送的东西……终点在这里。”
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深坑底部,那浓稠的黑暗之中,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点光。
不是银白,不是幽蓝,是一种暗沉的、近乎血色的暗红。光点起初只有针尖大小,随即迅速扩大,仿佛有某种东西正在从坑底极深处上浮。暗红的光芒越来越亮,照亮了坑壁的部分区域,能看清上面绘制着密密麻麻的、与门上类似的青铜神树和眼睛图案,还有许多扭曲的、难以辨识的古老符号。
同时,一种低沉、肃穆、仿佛千万人同时用非人语言诵念经文的声音,从坑底传了上来。那声音层层叠叠,带着金属的共振和岩石的摩擦感,直接作用于灵性层面,让人的头皮发麻,心脏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那诡异的节奏收缩。
“退后!”枢机厉喝,手杖猛地顿地,一道银白色的半球形护盾瞬间展开,将四人笼罩在内。
暗红的光芒已经上浮到能看清其轮廓。那是一团……粘稠的、缓缓旋转的、如同液态红宝石般的物质。它大约有房屋大小,内部包裹着无数细小的、闪烁不定的金色光点,以及一些更加深沉、不断扭曲变化的黑色阴影。在它的核心处,隐约可见一根笔直的、锈迹斑斑的青铜柱虚影,柱身上缠绕着粗大的、早已断裂的锁链。
这团暗红物质悬浮在深坑中央,距离坑口大约还有百米的深度,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灵压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与苍凉。那诵念声正是从它内部发出。
“残留的‘血祭灵髓’。”枢机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古代高级祭祀的产物,以海量生命精血与灵性混合特定地脉物质炼制,用于滋养和激活特定的‘圣物’或‘通道’。这东西应该早已耗尽,但显然,这个坑的规模和当年的祭祀强度远超预估,残留的灵髓核心历经千年仍未完全消散,并且……被我们,或者更准确地说,被阿火身上的封印物共鸣,暂时激活了。”
“它想干什么?”石虎的弓已经拉满,骨箭箭头涂抹的净化银粉在暗红光芒映照下微微发亮。
“不知道。但它的能量读数正在快速攀升,而且……”枢机盯着监测数据,“它的灵性波动,与阿火身上石纹的侵蚀进程,呈现出高度正相关。它在……‘喂养’那些纹路。”
阿火低头,果然看到自己右臂的暗青纹路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上蔓延,已经越过了肩膀,开始向胸膛和脖颈侵蚀。皮肤下的“金属化”感觉更加明显,他甚至能“听”到肌肉纤维在逐渐硬化、结晶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胸口的烙印灼热得仿佛要融化肋骨,与坑底那暗红灵髓的搏动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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