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揽月轩看似平静温馨的氛围中悄然流逝,转眼便入了夏。苏妧的孕期已近足月,双胎的腹部高高隆起,如同揣着两个小西瓜,行动愈发不便,连平日里最爱的临窗抚琴也只得暂且搁下。
燕凛来揽月轩的次数愈发频繁,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不再仅仅满足于批阅奏折时的陪伴,甚至会过问起苏妧的饮食起居,那细致程度,连李德全都暗自咋舌。宫中上下都看得明白,这位宸婕妤娘娘,虽无皇后之名,却已是陛下心尖上独一份的存在,更何况她还怀着象征祥瑞的双生胎。
这一日,午后闷热,苏妧正由菱角扶着在轩内慢慢踱步消食,忽觉腹部传来一阵紧过一阵的、规律性的坠痛,她脚步一顿,脸色微微发白。
“娘娘?您怎么了?”菱角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紧张地问道。
“怕是要生了。”苏妧深吸一口气,声音还算平稳。她早有准备,灵泉水和中级医术让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
揽月轩瞬间忙碌起来!早有经验的稳婆和太医迅速就位,热水、剪刀、参汤一应物事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消息第一时间报到了乾元宫。
燕凛正在与几位心腹大臣商议边境军务,闻讯手中朱笔“啪”地一声掉在奏折上,染红了一大片。他霍然起身,甚至来不及交代一句,便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玄色的龙袍带起一阵疾风。
“陛下!陛下!产房污秽,您不能进去啊!”李德全跟在后面,急得满头大汗。
燕凛脚步未停,只丢下一句冰冷的话:“朕在哪,何处便不污秽。”
他径直闯入揽月轩产房的外间,隔着屏风,能听到里面稳婆鼓励的声音和苏妧压抑的、痛苦的闷哼声。那一声声,像小锤子敲在他心上,让他烦躁不安,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揪心。
他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婉婉当年……他甚至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那种无力感和蚀骨的悔恨,在此刻听到苏妧的痛苦呻吟时,再次被勾起,混合着对未知的焦虑,让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极其骇人。
“里面情况如何?”他一把抓住刚从产房出来换水的宫女,声音嘶哑。
宫女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道:“回、回陛下,娘娘……娘娘还在用力,周太医说胎位很正,只、只是双生毕竟耗力……”
燕凛松开她,焦灼地在外面踱步,如同困兽。他听着里面苏妧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和偶尔泄出的痛吟,只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每一刻都是煎熬。他恨不得冲进去,却又被那无形的规矩和内心某种莫名的恐惧阻挡在外。
原来,等待一个新生命的降临,是如此磨人。
就在他耐心即将耗尽,几乎要不顾一切闯入内室时——
“哇——!”
一声洪亮得几乎能掀翻屋顶的婴儿啼哭,骤然从屏风后传来!这哭声充满了力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生命力!
生了!
燕凛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一位小皇子!”稳婆欣喜若狂的声音紧接着传出。
皇子!他的皇子!
巨大的喜悦如同海啸般冲击着燕凛,他几乎要仰天大笑!然而,这喜悦还未完全宣泄——
“还有一个!快!娘娘再用把力!”稳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紧张与期待。
燕凛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产房内,苏妧已是汗透重衣,精疲力尽,但意识依旧清醒。她按照稳婆的指引,凝聚起最后的力量。
“出来了!出来了!是……是一位小公主!天佑大燕!龙凤胎!真的是龙凤呈祥!”
“哇——!”另一道稍显细嫩,却同样清亮有力的啼哭声,如同最美妙的乐章,紧随其后!
龙凤胎!真的是龙凤胎!
屏风外的燕凛,呆立原地,巨大的幸福感如同最烈的酒,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他愣了片刻,随即再也抑制不住,朗声大笑起来,笑声畅快淋漓,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郁气一扫而空!
“好!好!龙凤呈祥!天佑大燕!赏!通通有赏!揽月轩上下,赏五年俸禄!”
他迫不及待地绕过屏风,冲了进去。
产房内已经收拾妥当,血腥气被浓重的药味掩盖。苏妧虚弱不堪地躺在榻上,脸色苍白,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但那双杏眼却亮得惊人,带着初为人母的疲惫与喜悦。
两个小小的、裹在明黄色襁褓里的婴孩,被乳母抱到他面前。
哥哥先出生片刻,哭声洪亮,小脸红扑扑的,眉眼轮廓竟依稀已有几分燕凛的冷硬影子,闭着眼睛,小拳头却握得紧紧的,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妹妹则秀气许多,哭声细细的,皮肤白皙,像极了苏妧,此刻正微微噘着小嘴,仿佛在不满被哥哥抢了先。
看着这一双儿女,燕凛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汹涌的父爱与满足。这是他的孩子!他燕凛的血脉!还是象征国运昌隆的龙凤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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