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兴安岭,依旧是冰雪主宰的世界。处理完刘黑子的事情,屯子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卓全峰心里清楚,这种宁静需要更坚实的底气来维系。眼看开春在即,他琢磨着再干一票大的,为家里攒下足够的本钱,也好应对将来可能的变化。
这次,他把目标锁定在了驼鹿身上。
“啥?你要去碰‘四不像’?”孙小海听到卓全峰的计划,眼睛瞪得溜圆,“四爷,那玩意儿可不好惹!个头比熊瞎子还大,跑起来跟刮风似的,老林子里的猎户都没几个敢单独去碰它!”
卓全峰正仔细擦拭着“水连珠”的枪管,闻言头也不抬:“正因为不好惹,才值钱。一张好驼鹿皮,顶得上十张狼皮。鹿角、鹿筋、鹿肉,哪样不是好东西?开春了,县里收山货的价格正高。”
胡玲玲在一旁听着,手里纳鞋底的针顿住了,欲言又止。她知道男人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轻声叮嘱:“他爹,那玩意儿听说性子倔,你可千万当心。”
“放心,我心里有数。”卓全峰放下枪,看向孙小海,“去准备吧,多带点干粮,这回可能得在山里转悠几天。”
正月二十二,天还没亮,两人就背着沉重的行囊出发了。驼鹿喜欢栖息在靠近水源的混交林和沼泽地带,卓全峰凭着前世的记忆,直奔西北方向那片被称为“塔头甸子”的原始区域。
路上的积雪依旧很厚,每走一步都陷到膝盖。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踩雪的“嘎吱”声和偶尔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咔嚓”声。
“四爷,咱咋找那玩意儿?”孙小海喘着粗气问。
“看脚印,看粪便,看它们啃过的树皮。”卓全峰边走边指点,“驼鹿脚印比马鹿大,更深,像牛蹄印。它们喜欢吃柳树、桦树的嫩枝和树皮,你看那边——”
他指着不远处几棵白桦树,树干下部一米多高的树皮被啃得斑斑驳驳,露出白色的木质部。“这就是驼鹿啃的,看牙印,是个大家伙。”
孙小海凑过去仔细看,啧啧称奇:“四爷,您懂得真多!”
越往甸子深处走,驼鹿活动的痕迹越明显。巨大的脚印、新鲜的粪便、被折断的灌木……都显示有一个不小的驼鹿群在这片区域活动。
“咱们得找落单的公鹿。”卓全峰仔细观察着痕迹,“母鹿和小鹿不能打,得给山里留种。公鹿的角现在正是骨质化的时候,虽然不如鹿茸值钱,但也是好东西。”
他们在林子里追踪了两天,终于在一片白桦林边缘的空地上,发现了目标。
那是一头极其雄壮的公驼鹿!肩高接近两米,体型庞大得像座移动的小山,估计体重超过一千斤!它正在低头啃食着雪下的干草,巨大的掌状鹿角像两棵小树般耸立在头顶,角叉粗壮,形态优美,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泛着灰白的光泽。
“我的娘诶……”孙小海趴在雪窝子里,看着远处的庞然大物,声音都发颤了,“这……这也太大了!四爷,能行吗?”
卓全峰也是心头一凛。这头公驼鹿的体型,比他预想的还要大。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低声道:“稳住。越大越值钱。”
他仔细观察着地形。他们处在下风口,距离驼鹿大约一百五十米。这个距离对于“水连珠”来说有些勉强,子弹飞行时间长了,精度会下降,而且驼鹿皮糙肉厚,必须打中要害。
“得再靠近点。”卓全峰示意孙小海留在原地,自己则像一只灵猫般,借助灌木和树木的掩护,开始缓缓向前匍匐移动。
雪地匍匐极其耗费体力,寒冷更是无孔不入。卓全峰屏住呼吸,控制着每一个动作,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五十米、三十米……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那驼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止进食,抬起头,警惕地四下张望,巨大的耳朵如同雷达般转动着。
卓全峰立刻停下,整个人埋在雪里,一动不动。
驼鹿张望了一会儿,没发现异常,又低头继续吃草。
卓全峰继续靠近。二十米!这个距离已经能清晰地看到驼鹿身上粗硬的毛发和呼出的浓浓白气了。
他悄悄架起“水连珠”,将标尺调到一百米,枪口对准了驼鹿肩胛后方、心脏的位置。这个距离,他有八成把握。
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阵山风毫无征兆地改变了方向,将他们的气味吹向了驼鹿!
那公驼鹿猛地抬起头,巨大的鼻孔翕动着,瞬间就锁定了卓全峰藏身的位置!它没有像其他鹿类那样惊慌逃跑,反而发出一声低沉而愤怒的吼叫,低下头,将那对巨大的角叉对准了卓全峰,后蹄刨着积雪,竟然做出了冲锋的架势!
“不好!”卓全峰心里一沉!被发现了!
他知道驼鹿一旦被激怒,冲锋起来势不可挡,碗口粗的树都能撞断!
不能再犹豫了!
他猛地扣动扳机!
“砰!”
枪声打破了林间的寂静!子弹呼啸而出,击中了驼鹿的肩部!但因为它正好在刨地发力,身体前倾,原本瞄准心脏的子弹打在了靠前的位置,虽然入肉很深,鲜血瞬间涌出,但显然不是致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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