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色泽的归墟之门在身后彻底闭合,将墟界空间的混乱与喧嚣隔绝在外。唐五立于一片无法形容的黑暗之中,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唯有身前那道由无数细微光点构成的、蜿蜒通向无尽深邃的“路”,以及虚空中若隐若现、如同脉络般流淌的灰蒙气流——那是比鸿蒙源点更加精纯、更加古老的归墟本源气息。
眉心的“判”字烙印与灵魂深处的紫金印记相互呼应,散发出温润的光芒,不仅驱散了部分黑暗带来的不适,更让他与此地的本源气息产生了一丝微弱的联系。他能感觉到,这片归墟秘境广袤无垠,死寂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与……悲伤。
“此地,便是万物的终点与起点么?”唐五喃喃自语,迈步踏上了那条光点之路。脚步落下,光点微微荡漾,泛起涟漪,竟映照出一些破碎模糊的画面——星辰陨灭、世界崩解、众生哀嚎、法则湮灭……那是无数个时代、无数个位面终结时残留的印记碎片,沉淀于此。
他一边前行,一边运转混沌原点与新得的“判”字烙印,小心翼翼地吸收着空气中游离的归墟本源。这股力量层次太高,即便有同源印记引导,吸收起来也极为缓慢,但每吸收一丝,都让他对“终结”、“轮回”、“起源”等概念有新的感悟,暗混沌原点的品质也在缓慢提升,中心那点紫金光芒更加凝实。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前方黑暗中,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片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大的、不规则的“残骸”。有的像是断裂的山脉,通体呈现灰败的石质,表面布满了战斗留下的恐怖沟壑与法则灼烧的痕迹;有的像是某件巨型兵器的碎片,非金非玉,暗淡无光,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更远处,似乎还有宫殿的飞檐、巨兽的骨骼、甚至……半截破碎的星辰!
这些残骸大小不一,静静地悬浮在光点之路两侧的黑暗虚空中,仿佛一座座沉默的墓碑,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更让唐五心悸的是,几乎每一块残骸上,都萦绕着一缕缕或浓或淡、扭曲挣扎的灰色雾气——那是浓郁到化为实质的执念、怨气、不甘与毁灭欲望!是陨落于此的强者、生灵乃至世界残留的最后印记!
“呜呜呜……”
“杀!杀!杀!”
“为什么……为何要毁我界……”
“不甘……吾道未成……”
“一起……寂灭吧……”
无数混乱、痛苦、疯狂、绝望的灵魂低语,如同潮水般涌入唐五的感知。若非他心志坚定,又有“判”字烙印护持灵魂,恐怕瞬间就会被这海量的负面情绪冲击得心神失守。这些执念历经万古不散,反而在归墟本源的滋养(或者说污染)下变得愈发凝实、暴戾。
“此地……究竟是何等惨烈的战场?又或者,是专门收容诸天万界破灭后残骸与执念的……坟场?”唐五神色凝重,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尝试以“判”字烙印的感知去接触一缕相对弱小的执念。
瞬间,一幕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那是一个生机勃勃的修真世界,天穹之上,一只覆盖星辰的巨手轰然拍落,无数修士燃烧生命组成大阵抵抗,却在巨手下灰飞烟灭,世界壁垒破碎,灵气枯竭,万物凋零……最后,只有无边的怨恨与不解,随着世界核心的碎片,坠落至此。
画面破碎,那缕执念似乎消耗了最后的力量,灰色雾气缓缓消散。但唐五能感觉到,这虚空之中,还有亿万缕这样的执念,有些甚至更加庞大、更加古老、更加疯狂!
“看来,想要在此地安然探寻,乃至找到离开的方法或更深层的秘密,这些执念是无法回避的。”唐五眼神微冷。他能感觉到,一些强大的执念已经注意到了他这个“生者”的气息,开始躁动,灰色雾气隐隐有聚拢的迹象。
果然,就在他经过一块尤其巨大、仿佛某座神山山尖的残骸时,异变突生!
“生者的气息……血肉……灵魂……补品!”一个充满贪婪与暴虐的意念猛然从那山尖残骸中爆发!紧接着,那上面萦绕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灰黑色执念雾气疯狂涌动,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由无数扭曲面孔组成的狰狞巨手,朝着唐五狠狠抓来!巨手未至,那股滔天的怨气与死寂意志已让周围光点之路都明灭不定!
这执念的实力,竟然堪比之前墟界中的神级霸主!而且更加诡异难缠,直指灵魂!
“找死!”唐五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正好试试新得的力量!
他并未动用暗混沌原点,而是全力催动眉心的“判”字烙印!紫金色光芒大放,在他身前凝聚成一枚巨大的、缓缓旋转的“判”字虚影!虚影散发出凌驾万法、裁定罪业的无上威严!
“汝等残念,执迷不悟,滞留归墟,滋扰生者,其罪一;心怀怨毒,意欲为恶,其罪二!”唐五口含天宪,声音在灵魂层面回荡,带着“判”之真意,“依归墟之则,判——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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