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屿工作室“苦修”的间隙,陆星衍偶尔会想起那天石板烤鱼的鲜美滋味。某天下午,他啃着干巴巴的三明治当午餐,忍不住问正在摆弄一个复杂水下探测仪的周屿“周哥,上次吃的那种鱼,是在哪个市场买的?味道真不错。”
周屿头也没抬,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戏谑:“怎么?想学了去给Brian献宝,显摆显摆?”他放下工具,转过身,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陆星衍,眼神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小朋友,那鱼可不是菜市场买的,是我亲手在海里猎的。怎么,想不想体验点男孩子该玩的真家伙——渔猎?”
陆星衍心里一动。渔猎?这听起来可比枯燥地看书、设计模型刺激多了!他确实想在顾云深面前展现更男人、更厉害的一面。但他还是有点犹豫:“渔猎?我……我能行吗?”
“废话,不信我能带你去?”周屿挑眉,“你自由潜几星了?”
“三……三星。”陆星衍老实回答,这是他前段时间刚在顾云深指导下考过的。
“三星?凑合够入门了。”周屿撇撇嘴,随即压低声音,带着点怂恿和秘密行动的刺激感,“明天早上六点,三号码头,我的船。别告诉你家Brian,他那个人,安全第一安全第一的,啰嗦得很。就说跟我出去做海洋调研。装备我这儿有现成的。”
陆星衍被他说得心痒难耐,一种冒险的冲动和想要证明自己的渴望占了上风,他用力点头:“好!一言为定!”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陆星衍悄悄溜出别墅,准时到了三号码头。
周屿的船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小快艇,而是一艘中型、保养得极好的专业钓鱼游艇,线条流畅,看起来价格不菲。
他跳上甲板,发现船上已经有三四个人了。都是男的,肤色黝黑,身材精壮,穿着专业的潜水服或速干衣,正忙着检查鱼枪、脚蹼等装备。他们看到陆星衍,只是随意地点点头,眼神锐利,带着一种长期与海洋打交道的人才有的野性和从容。一看就是玩自由潜和渔猎的老手。
周屿今天打扮得格外骚包。下身一条荧光绿的沙滩裤,上身一件花里胡哨的夏威夷风格衬衫,布料轻薄,印着夸张的热带花卉和鹦鹉图案,纽扣一颗没扣,肆意地敞开着,露出紧实的腹肌和部分胸肌,以及那身惹眼的纹身。
他戴着墨镜,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雪茄(估计是装样子),正站在驾驶位,一手掌舵,一手拿着对讲机,用流利的本地话和岸上沟通着什么,俨然一副经验丰富的船长兼领航员模样。
看到陆星衍,他吹了个口哨,隔着墨镜都能感觉到他戏谑的目光:“哟,小朋友挺准时!上来吧,准备出发!”
游艇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利箭般驶离码头,破开清晨平静的海面。海风迎面吹来,带着咸腥的气息。周屿驾驶技术娴熟,船开得又快又稳。他一边开船,一边用麦克风对着全船的人简单介绍了今天的计划和水域情况,语气干脆利落,充满了自信,与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形象判若两人。
到达预定海域后,周屿精准地停船。海水清澈湛蓝,能见度极佳。他动作麻利地拿起一个巨大的橙色浮漂,系上长长的锚绳,“噗通”一声扔进海里,浮漂立刻在海面上树立起来,成为他们的定位标志。
“装备舱自己拿,合适的尺寸我都标注了。”周屿指了指船舱,“脚蹼、面镜、呼吸管、配重带、湿衣,还有鱼枪,每人一套,检查好气密性和扳机。”
陆星衍跟着其他人一起去挑选装备。周屿准备的装备都是顶级货,保养得非常好。他找到适合自己的尺寸,笨拙地学着别人的样子检查。
一切准备就绪,周屿站在船舷边,终于脱掉了那件花哨的衬衫,随手扔在甲板上。阳光下,他满背色彩斑斓、线条狂野的海洋生物纹身完全展露出来,随着肌肉的起伏仿佛在游动,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对着众人咧嘴一笑,露出白牙:“老规矩,注意安全,互相照应,量力而行。收获多的晚上我请客喝酒!” 说完,他戴上面镜,叼住呼吸管,做了一个极其流畅、充满爆发力的鱼跃式入水动作,“哗啦”一声,水花极小,人已经像海豚一样潜入水中,迅速下潜。“下水!”
其他几人显然习惯了周屿的风格,纷纷以各种利落的姿势入水。 陆星衍深吸一口气,看着下面幽蓝的海水,心里有点打鼓,但更多的是兴奋。他学着样子,翻身入水。
冰凉的海水瞬间包裹全身,他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放松。 周屿很快浮上来,对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上,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浮漂,强调道:“跟紧我,别乱跑。随时注意浮漂的位置,那是我们的生命线。感觉不对立刻上浮,别逞能。”
陆星衍用力点头,踢动脚蹼,努力跟上周屿的身影。周屿在水下的姿态优雅而高效,像一条真正的掠食者,眼神专注地扫视着礁石和缝隙。这与顾云深那种严谨、细致、每一步都要求绝对规范和安全的教学风格截然不同。
周屿的方式更粗放、更实战,带着一种“不死就行,练练就会”的野路子自信,但关键时刻的提醒却又透着老练的细心。
陆星衍看着前方那个布满纹身、在蔚蓝海水中自如穿梭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骚包又毒舌的男人,似乎正在用他独特的方式,带领他进入一个全新的、充满挑战和刺激的世界。而这个世界,离他想要并肩而立的那个男人,似乎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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