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坚固的囚笼往往由真相铸就。当你渴望答案时,或许正亲手为自己打造枷锁。**
> **—— 陈默**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而恒定,取代了安宁公寓那潮湿的霉味,成为陈默呼吸间的主旋律。他身处一个纯白色的房间,四壁是柔和的发光材质,没有明显的灯具,却提供着无影的均匀照明。一张固定在地板上的简易床,一个同样固定的金属桌椅,以及墙角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构成了这里的全部家具。这里不像监狱,更像是一间过于简洁的病房,或者说……观察室。
他身上换成了灰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棉质衣物,个人物品,包括那本至关重要的黑色笔记本、手机、甚至鞋带都被收走。手腕上戴着一个柔软的电子腕带,微微闪烁着绿色的指示灯。
这里就是异常现象收容中心(ANCC)的隔离观察区。
从阁楼被带到这里,经过一系列严格到近乎苛刻的消毒、体检、心理评估,再到被安置进这个房间,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期间,除了面无表情、程序化执行任务的工作人员,他没有见到任何熟悉的面孔,无论是赵建国,还是其他队员。
这种绝对的隔离和寂静,本身就是一种心理压力测试。但陈默的内心反而异常平静。连续的高强度精神消耗和误差率污染,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处于一种极度疲惫的状态,这种强制性的“休息”,虽然环境令人不安,却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他仔细感受着自身的状态。头痛缓解了许多,但并未完全消失,成为一种持续的、低沉的背景音。视野边缘那些细微的扭曲幻影出现的频率降低了,但并未根除。最让他警惕的是,他偶尔会产生一种短暂的“失神”,仿佛意识脱离了躯体零点几秒,又猛地被拉回。这是误差率污染达到41.5%后的新症状?还是精神透支的后遗症?
他尝试在脑中回顾、分析之前记录在笔记本上的所有数据和规则,试图在失去实体记录的情况下,保持思维的清晰和条理。这是他对抗未知环境和精神侵蚀的唯一武器。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门发出一声轻微的气密解锁声,滑开了。
赵建国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便装,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和一个透明的密封袋,袋子里装着的是陈默的黑色笔记本。他身后跟着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无框眼镜、气质冷静知性的年轻女性,她手里拿着电子记录板,目光锐利而专注地落在陈默身上。
“陈先生,感觉如何?”赵建国在桌对面坐下,将平板电脑放在桌上,那个装着笔记本的密封袋则放在手边。
“还活着。”陈默的回答简短而直接,目光扫过那个密封袋,又落回赵建国脸上,“看来评估有结果了?”
“初步评估。”赵建国纠正道,指了指身边的女性,“这位是苏芮博士,我们中心的首席研究员,也是‘倒立影’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她需要了解一些细节。”
苏芮微微点头,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开口,声音如同她的眼神一样,冷静而缺乏起伏:“陈先生,根据我们的监测和你在阁楼事件中的表现,我们确认你具备某种与规则层面异常现象交互的特殊能力。请描述这种能力的触发条件、具体表现形式、以及……你提到的‘误差率’和‘污染’的具体含义和量化标准。”
问题直接切入核心,毫不拖泥带水。
陈默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完全隐瞒已无可能,对方显然掌握了一定的观测数据。但他也绝不会和盘托出。
“能力我自己也尚未完全理解。”陈默选择性地回答,语速平稳,“它似乎在我持续接触403室异常,并处于高度精神压力下自行觉醒。我可以一定程度上‘感知’到规则被扭曲的区域,并进行有限的‘干预’或‘修正’。‘误差率’是我自身的一种……直觉反馈,代表干预行为的不完美程度或者风险系数。‘污染’是我对这种风险导致自身精神状态异变的称呼。”
他隐瞒了能力可能源于血脉,隐瞒了脑海中冰冷的提示音,隐瞒了“同化风险”的具体警告,将最关键的核心模糊化。
苏芮飞快地在记录板上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继续追问:“直觉反馈?能否具体描述这种反馈的机制?是视觉、听觉还是某种概念的直接植入?误差率的数值是如何得出的?主观判断还是客观量化?”
一连串专业而精准的问题,让陈默感到了压力。这位苏芮博士,显然不是容易糊弄的角色。
“是一种综合性的感知,难以用单一感官描述。数值……更接近于一种模糊的估测。”陈默避重就轻。
苏芮抬起头,透过镜片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任何信任或者不信任,只有纯粹的研究者的好奇与审视:“根据我们在阁楼收集到的能量残留数据和你的生理指标波动,我们推测你的‘干预’行为伴随着巨大的脑波活动和某种未知的能量代谢。这种代谢的副产物,很可能就是你所谓的‘污染’。长期积累,确实可能导致认知扭曲、现实感知障碍,甚至人格解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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