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昏暗、布满锈蚀和冷凝水的通道中艰难前行。赵建国一马当先,用特制工具费力地撬开一扇扇仿佛焊死多年的厚重闸门。每一次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都在巨大的空间中回荡,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林婉搀扶着一名体力不支的研究员,她的规则感知在这种环境下也变得迟钝,但对生命波动的敏感让她能提前避开一些规则结构特别脆弱、可能塌陷的区域。
陈默走在队伍中段,步伐稳定,但每一步落下,他脚下的锈迹似乎都会产生一种极其微弱的、与他周身规则场相反的“排斥”涟漪,仿佛他本身的存在,就在与这片“锈窖”的规则本质进行着无声的抗衡。
经过近半小时的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所谓的“核心控制室”。这里比外部通道稍显“整洁”,至少没有明显的积水和脱落锈块。房间中央是一个布满灰尘和老化仪表的控制台,墙壁上镶嵌着几面闪烁着微弱雪花点的老旧显示屏。角落里有几个半球形的透明罩子,里面亮着柔和的白色光芒——那就是“洁净屏障”维生单元,几名伤员被迅速安置进去,他们伤口扩散的锈迹果然停止了。
苏芮的虚拟投影在一阵不稳定的闪烁后,艰难地凝聚在最大的那块显示屏上,影像边缘满是噪点。“连接稳定度……不足30%。‘锈窖’的规则惰性严重干扰远程通讯和数据传输。我已将避难所的基础结构图和可用资源清单下载到本地终端。”控制台上,一台老式的数据读取器屏幕亮起,显示出简陋的菜单界面。
“我们有多少时间?”赵建国沉声问,他正检查着控制室内库存的、型号古老的武器和补给品。
“不确定。”苏芮的影像微微波动,“‘追猎者’有能力进行有限度的规则追踪,但‘锈窖’的特性会极大增加其难度和耗时。保守估计,我们至少有24到48小时的喘息时间。但我们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完成几件事:一、救治伤员,稳定队伍状态;二、评估陈默顾问和林婉专员在新环境下的能力变化与适应性;三、确定下一步行动方向。ANNC最高议会已经获悉安全屋沦陷,但公开的救援或接应风险太高,‘编织者’必然在监控所有已知的ANNC据点。”
她顿了顿,虚拟的目光扫过陈默和林婉:“最高议会秘密授权我,在必要时,可以启动‘潜渊协议’。”
“潜渊协议?”林婉疑惑。
“进入更深层的、未被‘编织者’完全掌握的规则维度缝隙或历史遗弃区域,彻底转入地下,进行长期潜伏和独立作战的预案。”陈默平静地解释,似乎他的数据库中存有相关条目,“风险极高,成功率低于15%,且一旦启动,将基本断绝与ANNC主力的常规联系。”
气氛更加沉重。这意味着,他们很可能要独自面对“编织者”和“虚无之喉”的双重威胁,在人类认知边缘的规则荒原中求存。
“在那之前,”苏芮继续道,“我们需要尽可能收集情报,增强自身。陈顾问,林专员,你们是当前团队最重要的战术变量。我需要你们尽快适应‘锈窖’环境,并尝试进行初步的能力协同测试。这里的规则惰性虽然压制了你们,但也可能迫使你们的力量以新的、更精炼或更本质的方式呈现。”
陈默点了点头,走到控制室一侧相对空旷的区域。林婉跟了过去。
“先从基础感知开始。”陈默看向林婉,“尝试用你的‘规则本质透视’,观察这片区域的惰性场结构,并描述其与安全屋、城市正常环境的区别。”
林婉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淡金色的光芒在她眼中流转,银屑闪烁。片刻后,她睁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异:“这里的规则……像‘铁锈’……不,更像是……‘凝固的琥珀’。所有的规则线条都变得异常‘粗壮’、‘缓慢’,彼此间的连接也显得‘僵硬’。能量在其中流动极其滞涩,仿佛被无形的粘稠物质包裹。而且……我好像能看到‘层次’?惰性场的强度从我们脚下的‘地面’向四周扩散,越靠近那些巨大的机械残骸和管道,‘锈蚀’感越强,规则也越‘死寂’。”
“准确。”陈默眼中数据流掠过,显然他也在进行类似的分析,“惰性场并非均匀分布,存在‘浓度梯度’和‘结构节点’。这或许可以加以利用。”他抬起手,指尖一缕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银灰色能量渗出,尝试在空气中划动。能量移动得非常缓慢,并且轨迹周围立刻浮现出细微的、如同金属氧化般的暗色“锈迹”,试图附着并“固化”这股能量。
“我的‘误差’力量在这里释放,会被快速‘锈蚀’中和,效率极低。”陈默陈述道,“但反过来,如果能将惰性场的‘锈蚀’特性短暂引导、附着于目标……”
“你想用这里的‘锈’作为武器?”林婉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理论可行。但需要精准的引导与控制,否则可能反噬自身。”陈默看向林婉,“你的透视能力,或许能看清‘锈蚀’流动的路径和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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