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学楼一层的东侧走廊,比楼上更加昏暗。尽头的几扇窗户被封死,仅有几缕光线从破损的木板的缝隙中挤入,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狭长而扭曲的光斑。空气里的霉味和尘土味更加浓重,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陈旧电子设备散热孔的金属锈蚀气味。
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包裹着褪色绿色漆皮的木门。门上用白漆写着已经模糊的字迹:“**广播室**”,下方还有一行更小的字:“**器材重地,闲人免进**”。门把手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挂锁,但锁扣已经变形,似乎被人用蛮力撬开过,又虚虚地挂回去。
“有人先我们一步来过。”凯勒布检查了一下锁扣的痕迹,又用探测器扫描门缝,“撬痕陈旧,至少有几年了。门后有微弱的规则残留,比走廊其他地方更‘干净’一些,像是被什么东西‘梳理’过。”
林婉轻轻取下挂锁,示意沈岩和凯勒布警戒两侧,自己缓缓推开了木门。
“吱呀——”
门轴发出干涩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响亮。一股更加陈腐、带着纸张和塑料老化味道的空气涌出。
广播室内部比预想的宽敞。大约三十平米,被一道齐胸高的柜台分割成内外两部分。外侧是控制区,一张长条桌上放着老式的调音台、唱机、扩音器等设备,上面盖着厚厚的防尘布,布面上积灰如山。墙壁上挂着几只布满蛛网的喇叭。里侧是播音区和器材柜,能看到麦克风、耳机和一堆堆放杂物的铁架。
一切看起来都只是普通的、被时光遗忘的废弃房间。
但沈岩一踏入房间,就感觉到明显的不同。这里的那种“沉郁”氛围被削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秩序感**。就像镜廊里那些泽农设备残留的感觉,但更加微弱、稀薄,而且……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寂静”。确实如同其名——“沉默之间”。
他的目光扫过室内。控制台、设备、杂物……看似平常。但他的规则感知,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一圈微弱的涟漪,指向房间内侧角落——一个看起来像是堆放旧桌椅和破损体育器材的杂物堆后面。
“那里。”沈岩低声说,指向那个角落。
凯勒布立刻用便携扫描仪对准那个方向。“规则读数异常!有隐藏的结构!后面是空的!”
三人小心地挪开那些沉重的杂物(灰尘飞扬),露出了后面墙壁的真实面貌——那不是砖墙,而是一面经过巧妙伪装的**金属舱门**!舱门与墙壁的接缝处几乎融为一体,涂着和墙壁相似的颜色,但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金属的冷光和精密的接缝线无所遁形。舱门中央有一个简单的机械转盘锁,没有电子标识,旁边刻着一个几乎被灰尘填满的徽记——那是齿轮遗民与守望者联合项目的简化标志,与镜廊中见到的一脉相承。
“找到了……”林婉上前,仔细检查舱门和转盘锁。锁具结构坚固,但似乎只是普通的机械锁。“没有电子锁,没有生物识别。看来这里当初的保密级别不算最高,或者是为了紧急情况下能够快速物理进入。”
凯勒布尝试转动转盘。一开始纹丝不动,仿佛锈死。他加了点力,并从工具包里取出一点渗透润滑剂滴入锁孔。等待片刻后,再次尝试。
“咔、咔、咔……”
锁芯内部传来生涩的转动声。随着凯勒布持续用力,转盘终于缓缓旋动。当转盘转到某个特定位置时(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舱门内部传来锁栓缩回的金属摩擦音。
凯勒布和林婉合力,将沉重的金属舱门向内拉开。一股比广播室内更加阴冷、干燥,且带着明显**陈旧电子设备**和**臭氧**味道的气流涌出。门后,是一道向下的、狭窄的金属楼梯,延伸进下方的黑暗之中。楼梯侧壁有简易的扶手,上面布满了灰尘。
手电光照下去,楼梯并不深,大约只有十来级,下面是一个不大的方形空间。
“我先下。”凯勒布调整了一下探测背包,端着扫描仪,率先小心地走下楼梯。沈岩和林婉紧随其后。
楼梯尽头,是一个大约二十平米见方的地下室。墙壁和天花板都是裸露的混凝土,刷着暗绿色的防潮漆(很多地方已经斑驳剥落)。房间中央,是一个约两米长、一米宽的金属控制台,样式与镜廊中见到的泽农设备控制台有几分相似,但规模小得多,也更加陈旧。控制台上布满了各种旋钮、拨杆、老式仪表和指示灯(全部黯淡),以及几个早已没有信号输入的屏幕。控制台后方,连接着数个一人多高的金属机柜,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布满灰尘的电路板和线缆。
这里,就是“沉默之间”——泽农计划情绪观测站的“初级处理节点”。
手电光束扫过,可以看到控制台和机柜上贴着一些泛黄的标签,字迹是技术术语和编号。空气虽然阴冷,但湿度似乎比上面低,保存状况相对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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