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座!”
魏大勇几乎出于本能地飞身扑来,一把将李申按倒在地。
一枚航弹紧接着在几百米外轰然砸落,冲击波掀起的泥土劈头盖脸地砸在两人背上,疼得生辣辣的。
等李申用力推开他,魏大勇哎哟一声爬起来,咧嘴笑道:“司座,您没事儿吧?”
“你小子脑袋是被门夹了吗?那玩意儿从几千米的高空扔下来,你用身子能挡得住?”
“老子压根就没想躲。”
“你傻啊!炸弹下落是需要时间的,咱们一直在移动,它的落点早就偏了,哪能砸得到!”
“嘿嘿,俺这不是头一回遭遇飞机轰炸嘛,有点紧张。”
魏大勇挠着头,憨厚地笑着,扫视了一眼四周,“司座,弟兄们有不少受伤的,不过感觉尘土好像比刚才更多了。”
“笨蛋,那是烟雾弹。”
李申脸色镇定沉稳,“传令下去,让坦克向两侧散开,直射炮死死盯着天上,只要看见敌机就开炮轰!”
“是!”
咔咔咔……
坦克往两边分散开?
魏大勇有些发懵。
照理说,这个时候不应该是突击队紧紧贴着坦克,护着它们往前冲锋吗?
但司座的命令如同军令如山,他也不敢多问。
“再传令,让后方的迫击炮组,发射燃烧弹!”
“是!”大孤山兵工厂生产的90毫米简易燃烧弹,一落地就能燃起一片二十多米宽的熊熊烈火。
此刻,外围一百多门90毫米迫击炮已经齐刷刷地换上了这种弹药。
“开炮!”
“砰砰砰——”
从两千五百米外飞来的炮弹呼啸着直奔目标,第一波就砸进了烟尘弥漫的区域。
正冲到这里的鬼子小队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炸开的烈焰整个包裹住。
“啊——”
“娘哎,我受不了啦……”
一个个被点燃的日军像着火的稻草人般四处乱窜,凄惨的叫声划破夜空。
有的抱着头往弹坑里跳,有的在原地疯狂打滚,可火势却越烧越旺。
“轰!”
随着温度不断升高,他们身上携带的手榴弹、爆破筒、炸药包接连爆炸。
那一千多个刚跃出战壕的鬼子,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五百多发燃烧弹清理得干干净净。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李申在一千米外观望着,鼻尖竟然飘来一股烤肉的味道,焦香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他胃里一阵抽搐,差点就吐了出来。
心里顿时暗暗发誓:回去以后,一个月内别让我看到烤羊肉,见一次我就吐一次。
“长官,前面地上还在燃烧,咱们要怎么过去?”
“你在中央军那会儿遇到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理的?”
“嗨,这简单!拿湿沙往上一盖,火就灭了。没了空气,火自然就熄了。”
“咱不搞那一套。”李申抬手向前一指,“瞧见没?坦克上扛着不少钢板,全都卸下来铺路。咱们鞋底厚,不怕烫,照直走就行。”
“是!”
后方阵地上,平田健吉眼睁睁地看着雄村次郎带领的两千多人全部阵亡,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
“全体前进!抢占第一道战壕,防止坦克突袭!”
两千多名受伤的鬼子挣扎着站起身,歪歪扭扭地向前挪动。
在远处观战的舞伝男脸色铁青。
不是他不想救援,实在是东、西、北三面的晋绥军攻势太猛。
傍晚时分,他们差一点就从东边撕开缺口逃出去了。
谁能想到楚云飞亲自率领暂编第三师杀到,直接把突破口堵得死死的,还顺便歼灭了三千多溃逃的日军。
“准备一下,等第三十七师团拼光了,立刻向华北司令部发电,请示下一步的战术。”
“哈依。”
舞伝男不想让第三十六师也跟着覆灭,可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坦克已经逼近到两百米处。
“哒哒哒——”
坦克上的机枪喷射出炽热的火舌,子弹如雨点般扫过前沿阵地,把鬼子们压制得头都不敢抬。
紧接着,突击队拿出六十多具掷弹筒,随手捡起地上的九一式手榴弹就往筒子里塞。
“咚!”
“咚!”
炮弹呼啸着落入战壕,炸得碎片横飞,受伤的鬼子成片地倒下。
李申猛地推开坦克舱盖,纵身跳了出来:“突击队!准备反冲锋!”
他们身后,是铺在燃烧地面上的钢板,早已被烧得通红,还冒着烟,踩上去滋滋作响。
但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
“冲啊——”
头顶上,坦克上的12.7毫米高射机枪调平角度,子弹如泼水一般倾泻而出,将二百米外的敌阵牢牢钉住。
李申手臂一挥,身后几百名队员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前扑去。
跑出几十米后,对面的鬼子慌了神,慌乱地扔出几颗手榴弹,全都落在阵地外,炸了个空。
等李申带队冲到百米之内,战斗的节奏陡然加快。
一部分士兵迅速蹲下,将冲锋枪架在膝盖上,稳稳地瞄准敌人扫射;几个狙击手隐藏在三百米外的掩体后面,专门挑选机枪手射击,一枪一个,弹无虚发。
“啪——”
眼看着副官被打翻在地,平田健吉刚想站起身,却发现那几百号人已经杀到了战壕前沿。
“帝国勇士!死守到底!”
平田健吉刚拔出军刀吼完,便见两个鬼子兵从阵地跳出,李申飞起一脚踹飞一个,顺势手起刀落,又将另一个劈倒。被踢飞的那个在空中翻滚半圈,重重砸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八嘎!”
一名鬼子中佐怒喝着扑了过来,李申举刀一格,挡住对方攻击,紧接着第二刀横着削出,强大的力量震得那中佐虎口发麻,握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这般高强度的对抗,持续不了四十八小时,体能必然会崩溃。
“和尚,你瞧瞧这三道战壕,深度都在五米左右,明显是冲着咱们坦克履带设计的。”李申眯起眼睛观察,“就算卡不住履带,底下要是藏着几个残兵,掏出炸药包往上一扔,咱的坦克就得翻倒。”
“这小鬼子太阴险了。”
魏大勇咧嘴一笑,“长官,后面情报组的人认出来了,您刚才干掉的那个,是第37师团的中将师团长平田健吉。那个老鬼子舞伝男还活着,躲在后面呢。不过咱们这边已经歼灭敌军四千多,其他三个方向加起来也干掉了一千多,现在他们顶多还剩下一万六七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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