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元殿内,时间如同凝固的琥珀。
玄玑长老凝视着核心处那点微弱的四色“火种”,心神震荡之余,迅速恢复清明。他深知此刻任何多余的举动都可能打破这脆弱的平衡。
“所有人退后十丈,原地调息,不得擅动,不得向核心输入任何灵力。”他沉声下令,声音在空旷大殿中带着回音,“林月瑶留下,继续救治王门主。青玄卫警戒四周。”
“是!”众人低声应诺,依言后退。殿内只有王破岳偶尔发出微弱痛哼,以及林月瑶施法时轻微的灵力波动。
玄玑长老自己则缓步上前,在距离核心约三十丈处停下——这是他能清晰感知而又不至于干扰那“火种”韵律的极限距离。他盘膝坐下,青色道袍无风自动,缓缓闭上双眼。
金丹修士庞大的灵识,如同最轻柔的触须,小心翼翼地延伸出去,并非探查,而是共鸣。
他将自身精纯的青玄剑意,收敛所有锋芒,化作最中正平和的灵力波动,带着探寻、守护与认可的意念,缓缓地、有节奏地,向着那“火种”的方向散发出去。仿佛在黑暗中,向着一颗遥远星辰发送友好的信号。
起初,毫无回应。
“火种”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缓慢而顽强地跳动、剥离秽力、转化新生能量、注入坤元核心。
玄玑长老不急不躁,保持着一成不变的频率。他修剑数百载,心志早已坚如磐石,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知道,任何急于求成或蕴含杂念的接触,都可能被这正在经历本质蜕变的“存在”本能地排斥或误解。
一炷香时间过去。
就在玄玑长老的灵力波动传递到第一百零八次循环时——
“嗡……”
那点“火种”,极其轻微地,同步闪烁了一下。
虽然微弱,但玄玑长老清晰捕捉到了!那不是能量的爆发,而是韵律的短暂契合,如同心跳漏了一拍,又迅速恢复。
紧接着,一道比之前清晰了数倍、但依旧断断续续、充满疲惫与稚嫩的意念碎片,顺着玄玑长老的灵力“通道”,艰难地传递回来:
“……谁……?”
“……玄……玑……?”
“……师……兄……师姐……王……门主……”
意念中夹杂着强烈的关切与担忧,还有一丝茫然,仿佛刚从漫长噩梦中惊醒的孩童。
玄玑长老心中一喜,立刻以意念回应,语调温和而坚定:“我是玄玑。守拙、丹霞、王破岳皆在殿外,伤势虽重,但暂无性命之忧,正得救治。厉千尘,你可能感知自身状态?需要何等协助?”
短暂的沉默。
“火种”的跳动似乎加快了一丝,四色光芒流转也变得稍微活跃。
“……我……还好……”
“……在……修复……核心……转化……秽力……”
“……慢……但……有效……”
“……地脉……痛苦……减轻……一丝……”
信息虽然破碎,但逻辑清晰。玄玑长老立刻把握住了关键:厉千尘不仅活着,还保留着清晰的自我认知,并且正在进行一项宏大而艰难的工程——以自身为媒介,修复上古坤元核心,转化地煞冥渊秽力!
这远远超出了他之前的任何猜想。
“你做的很好,远超所有人想象。”玄玑长老毫不吝啬赞赏,意念中充满肯定,“但修复过程,可需外力介入?例如精纯的地脉灵气,或特定的净化阵法?你可感知这殿内残存的坤元族阵法,是否有尚可激活利用之处?”
又是一阵更长的沉默,仿佛“火种”在艰难地“思考”和“检索”。
“……阵法……大多……破损……污染……”
“……核心……深处……有……‘源池’……干涸……”
“……需要……最纯净的……地脉……灵髓……或……‘元初之气’……”
“……外界……煞气……仍在……渗入……干扰……”
玄玑长老眉头微蹙。地脉灵髓乃地脉精华所凝,极为罕见;“元初之气”更是传说中天地初开时的本源之气,早已绝迹。这两样东西,短时间内绝难寻获。
至于外界煞气渗入……他灵识扫过整个大殿。果然,尽管殿内相对“干净”,但在一些墙壁裂缝、地砖缝隙处,仍有极其稀薄的暗红色煞气与灰黑色冥寒,如同毒蛇般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虽然大部分立刻就被“火种”和残存净化阵纹消弭,但持续的干扰确实存在。
“地脉灵髓与元初之气,我会想办法。”玄玑长老先给予承诺,稳定“军心”,“至于外界干扰……我等可尝试修复、加强殿宇外围的隔绝阵法,或暂时封印部分泄露点。厉千尘,你可能感知,何处泄露最为严重,对修复干扰最大?”
这次,“火种”的回应快了一些。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指引感,从“火种”中分出数缕,如同无形的丝线,指向大殿的几个方向:西北角一根断裂巨柱的基部裂缝;东南侧一处地面塌陷形成的窟窿;以及……正对着殿门方向,穹顶上一处不起眼的、被污秽覆盖的破损天窗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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