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命‘巡风阁’立刻动用‘观天镜’权限，对黑山城以东流民来源区域进行回溯性侦查，寻找咒印散布的源头或规律。增派两组金丹暗卫，秘密潜入黑山城周边，重点防范巫蛊异动，必要时可先发制人，但务必隐蔽，不得暴露宗门直接干预。”
“第三，将‘蚀魂花’咒重现北境、疑与魂渊勾连之事，以加急密件呈报宗门掌教及戒律殿。建议启动对南疆方向的宗门级警戒，并联络与大夏朝廷交好的几个南境宗门，交换情报。”
“第四，”明霄真人略一停顿，“以我个人名义，传讯给‘丹鼎峰’首座，询问是否有可大规模配置、成本低廉、能微弱抵御此类阴毒咒力侵蚀的预防性药散或丹方。黑山城流民汇聚，恐成此类邪术之温床，需早做防范。”
一道道指令化作流光飞出别院。明霄真人走到巨大的北境地图前，目光落在黑山城，又移向那片被标注了越来越多“巫蛊残留点”的广袤区域。
“以流民为媒介，播种咒印……是想污染重建之地的人心根基？还是为后续更大的阴谋铺设路径？”他眉头紧锁，“魂渊刚退，巫蛊便至，时机如此巧合……若二者真已勾结，那黑山城面临的，就不仅仅是一方势力了。”
“秦穆，清霖，还有那沉睡的厉千尘……你们点燃的‘秩序火种’，吸引来的，不只是寻求庇护的飞蛾，更有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毒虫啊。”
地图上，以黑山城为中心，代表危机的红色阴影，正在悄然蔓延，如同滴入清水的墨团，越散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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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城营地，隔离区单独隔离的帐篷内。
三位身上带有“蚀魂花”咒印的老者，在服用了掺有“清心玉露”的药汤、并处于简易净化阵法中后，昏沉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一些，身上的阴冷气息也被暂时压制。
负责看护的药峰弟子不敢有丝毫大意，时刻记录着他们的脉搏、气息以及咒印的细微变化。
夜渐深，营地除了巡逻的脚步声和远处工区隐约的火光，大部分区域已陷入沉睡。
那位脚踝有印的老者，在阵法微光中，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神不再浑浊，却空洞得可怕，直勾勾地望着帐篷顶，嘴唇无声地翕动，仿佛在梦呓，又仿佛在复述着什么：
“……土地……饥渴……需要养分……”
“……痛苦……恐惧……是最好的祭品……”
“……花开之时……万物……同腐……”
断断续续，音调怪异。
看守的弟子悚然一惊，立刻上前查看，却发现老者呼吸平稳，咒印并无异动，仿佛刚才的呓语只是错觉。他连忙将情况记录上报。
消息传到秦穆耳中时，他正与清霖、周若雪、李承运连夜商讨对策。
“……土地饥渴？需要养分？花开万物同腐？”周若雪重复着这些破碎的词句，脸色发白，“这听起来……像是某种以大规模生灵痛苦为祭品的邪恶仪式描述！”
“巫蛊之术，常与祭祀、虫豸、疫病相关。”李承运沉声道，“若他们真以这些咒印为‘种子’，以流民为‘土壤’，在黑山城这片刚经历大劫、地脉混乱、人心不稳之地，培育某种可怕的‘东西’……”
秦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寒：“无论如何，必须阻止。加强对所有流民乃至营地原有人员的筛查，防止咒印扩散。隔离区严加看守，研究破解之法。同时，主动出击——岳将军，李师兄，周师姐，我们需要一支精锐小队，由金丹暗卫配合，沿着流民来路反向侦查，不惜代价，找到散布咒印的源头，哪怕只是线索！”
“另外，”他看向清霖，“营地内部，从明日起，以防范疫病、强身健体为由，每日供应给所有人的汤药中，加入天工院或丹鼎峰可能提供的、具有微弱驱邪抗咒效力的基础药散。此事需做得自然，不可引起恐慌。”
众人领命，各自去准备。帐篷内只剩下秦穆一人。
他走到帐边，掀开一角，望向外面沉沉的夜空。星辰晦暗，远山如蛰伏的巨兽。
灵谷在土中默默汲取着微薄的养分与希望。
咒印在血肉中悄然生长着阴毒的根系。
秩序的火苗在风中摇曳。
而暗处的阴谋，已张开无形的网。
他再次将手按在剑柄上，青峰剑传来冰凉而熟悉的触感，剑魄的裂痕依旧隐隐作痛，却也传来一丝与脚下大地、与地底那团微弱“火种”更加紧密的共鸣。
“厉千尘，”他心中默念，仿佛在与那沉睡的存在对话，“你的‘火种’引来的，不只是光明……还有扑火的飞蛾，和……潜藏在蛾翼下的毒粉。”
“这场仗，比我们想象的，更难打。”
夜色如墨，将废墟与新生的营地一同吞没。
只有隔离帐篷中，那偶尔响起的、梦魇般的破碎呓语，如同不祥的预言，在寂静中低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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