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肆里客人不多,但看样子多是熟客。掌柜的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姓周,见到沈砚,熟稔地笑着迎上来:“沈少东家来了!可有日子没见了!快楼上请,雅间给您留着呢!”
上了二楼雅间,窗户正对着一条安静的后巷,植着几竿翠竹,倒是清幽。周掌柜亲自布了茶,又报了几个拿手菜。沈砚点了清蒸白鱼、笋干老鸭煲、一道清炒时蔬,并几样精致小点。
等待上菜的间隙,沈砚与墨昭又聊了些抚州风物、商界传闻。阿夜大多沉默,只静静听着,偶尔目光掠过窗外巷子,或楼下大堂。
菜很快上来。清蒸白鱼果然名不虚传,鱼肉细嫩洁白,毫无土腥,只用了姜丝、葱段、少许酱油清蒸,最大程度保留了鱼肉的鲜甜。笋干老鸭煲汤色醇厚,鸭肉酥烂,笋干吸饱了汤汁,鲜美无比。简单的炒时蔬也青翠爽口。
墨昭吃得专注,不时微微颔首,似在品味,又似在评估。阿夜也默默吃着,动作不疾不徐,胃口似乎比平日好些。
“味道如何?” 沈砚笑问。
“极好。” 墨昭诚心赞道,“食材本味突出,火候精准。这位周掌柜,是位真懂吃的人。”
沈砚笑道:“周掌柜祖上便是厨子,在这抚州城开了几十年食肆,从不弄那些花哨噱头,就靠这实实在在的手艺和用料留住客人。生意之道,万变不离其宗,说到底,还是个‘诚’字,和‘实’字。”
墨昭深以为然。无论前世今生,餐饮也好,其他行当也罢,根基永远是品质与诚信。花样可以翻新,营销可以讲究,但若失了根本,便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饭毕,沈砚结了账,又对墨昭道:“铺子修缮约需十来日。这期间,姑娘和阿夜兄可先在城中四处转转,熟悉环境。若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刘安,或去沈记找我。待铺子收拾停当,人手齐备,我们再定开张吉日。”
“好,有劳少东家。” 墨昭起身。
三人出了食肆,在巷口分别。沈砚自回沈记商行。墨昭与阿夜则沿着来路,慢慢往梧桐巷方向走。
午后的阳光有些灼人,但街边屋檐投下大片的阴影,行走其间,倒也阴凉。两人并肩而行,步伐一致,沉默着,却并不尴尬。方才食肆里的菜肴香气似乎还在鼻端萦绕,混合着街上各种市井的气息。
“你觉得,沈砚今日带来的那两个伙计,如何?” 墨昭忽然低声问。她说的是沈砚提议从沈记抽调来帮忙的掌柜和伙计人选。
“面上恭敬,眼神活络。” 阿夜淡淡道,目光掠过前方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可用,但不可全信。那个年长些的,左手虎口有茧,是常年拨算盘留下的。年轻的那个,下盘稳,气息绵长,练过些粗浅拳脚。”
墨昭微微挑眉,她只看出那两人态度恭敬,手脚麻利,倒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你观察倒是仔细。”
“习惯了。” 阿夜声音没什么起伏,“身处异地,多看,少说。”
墨昭点点头,没再说话。她知道阿夜的警惕心从未放松。这很好。在这陌生的、可能潜藏危机的城池里,多一份小心,便多一份安全。
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喧哗声陡然增大。原来拐角处是一个小小的露天市集,卖菜的、卖肉的、卖针头线脑的、卖小孩玩具的……挤挤挨挨,人声鼎沸。一个妇人抱着啼哭的孩子匆匆走过,差点撞到墨昭身上。阿夜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了一下,那妇人忙不迭地道歉,又哄着孩子走远了。
墨昭看了阿夜一眼,他神色如常,仿佛只是随意之举。
穿过市集,喧嚣渐远。又拐过两条安静的巷子,便看到了“梧桐巷”的木牌。小院的门虚掩着,张婶正在院里晾晒被褥,见到他们回来,忙笑着招呼。
回到暂居的小院,关上院门,外界的喧嚣仿佛被隔绝。石榴树下光影斑驳,井水清冽,一切安静得让人有些恍惚,仿佛上午在太平街的短暂交锋,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梦境。
但墨昭知道,那只是开始。抚州城的画卷,已在她面前徐徐展开,有繁华锦绣,亦有暗流荆棘。而她,将执笔其中,绘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阿夜走到井边,打了桶水,仔细洗净了手。然后走到廊下,拿起了那本抚州风物志,却并未翻开,只是望着院墙上那一角碧蓝的天空,目光深远。
新的战场,已经铺开。这一次,没有硝烟,却未必不残酷。但至少,他们已并肩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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