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不再看赵元奎,目光扫过帐中那些面色惊惶、或暗自庆幸的将领,缓缓地,重新坐回轮椅。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所有人心中一凛,仿佛那重新坐下的不是残躯,而是一头敛起爪牙、却更显危险的猛虎。
“赵元奎,王有才,倒卖军械,资敌叛国。” 墨轩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寒风更冷,“证据确凿。拖出去,辕门之外,斩首示众。首级悬于旗杆,曝尸三日。其三族家眷,押解入京,交由刑部论处。”
“墨轩!你敢!我是朝廷命官!我是林相……” 赵元奎嘶声尖叫,却被如狼似虎的亲兵堵住嘴,拖死狗般拖了出去。王主事早已瘫软如泥。
片刻后,帐外传来两声凄厉短促的惨叫,随即,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被竹竿挑起,悬挂在了辕门高杆之上,在暮色中晃荡。关下营地,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士卒都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两颗人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帅帐内,落针可闻。炭火噼啪声格外刺耳。所有将领,包括孙振在内,都屏住了呼吸,冷汗浸湿了内衫。他们这才惊觉,眼前这位坐轮椅的将军,并非任人拿捏的病虎,而是沉睡已久、一旦苏醒便要噬人的修罗!
墨轩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重新投向舆图:“孙振。”
“末将在!” 孙振一个激灵,挺直脊背,声音洪亮。
“着你暂代朔方防御使一职,整顿军械,清点粮草。三日内,我要看到新的军械粮草清单,和一份详细的边堡防务重整方案。”
“得令!”
墨轩的目光又移向其他将领,一个个点名,分派任务:整训士卒、修复营栅、加固关防、派出夜不收侦查敌情……条理清晰,命令果决。再无人敢有半分懈怠,无不凛然应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立于帐中角落、穿着监军服饰、脸色苍白如纸的慕容辰身上。
“慕容监军。” 墨轩开口,语气平淡无波。
慕容辰浑身一颤,上前一步,艰难地拱手:“墨……将军。”
“监军职责,在于监察军务,宣示天恩,鼓舞士气。” 墨轩看着他,眼中无恨无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今后军中议事,监军可列席。然军事部署,乃本将之责,监军不得干涉。粮草军械调配,由孙将军与本将核定。监军可巡视各营,慰问士卒,但无令不得擅闯军营重地,更不得私调一兵一卒。监军,可明白?”
这番话,看似尊重,实则将慕容辰彻底架空,剥除了他一切干预军务的可能,只留个“巡视慰问”的空架子。更是警告他,不要试图动用那一百禁军搞小动作。
慕容辰脸色更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不敢有丝毫异议。方才赵元奎血淋淋的人头还挂在外面,他毫不怀疑,墨轩真的敢杀他。“本……本宫明白。” 他低下头,声音干涩。
“既如此,散了吧。” 墨轩挥手,疲惫地靠向椅背,闭上了眼睛。
众将如蒙大赦,躬身行礼,鱼贯退出。每个人走出帅帐时,都忍不住瞥一眼辕门上那两颗人头,心头寒意更甚。
帐内只剩墨轩、墨忠,以及角落里仿佛化作背景的慕容辰。
“将军,您……” 墨忠看着墨轩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额角未干的冷汗,心疼不已。方才那强撑着“站立”,几乎耗尽了将军积攒多日的力气。
“无妨。” 墨轩睁开眼,眼中锐利未减,“杀鸡儆猴,不得不为。北境军心已散,若无雷霆手段,如何聚沙成塔?赵元奎是林文远的钱袋子,也是插在北境的一颗钉子。拔了它,既能震慑宵小,充实军资(查抄家产),也能让林文远疼一下。”
他转动轮椅,来到帐壁悬挂的北境地图前,目光落在“阿史那摩”几个字上,缓缓道:“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阿史那摩……老对手了。这一次,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帐外,北风呼啸,卷起辕门上人头的发丝。残阳彻底没入地平线,黑暗笼罩四野。但雁门关上,“墨”字帅旗在火把映照下,依旧猎猎飞扬。一股沉寂已久、却又熟悉的气息,正在这古老的关塞,悄然复苏。
那是铁与血的味道,是墨家将旗重扬的战意。北境的夜,还很漫长。但属于墨轩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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