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鳞的“夜刃号”如同幽灵般滑入回廊第三中转站边缘。舷窗外,是比赤龙军团遭遇更诡异十倍的景象。
这里没有被大规模炮火摧毁的痕迹,一切建筑、飞船、设施都保持着完好,甚至灯光都还亮着。但没有人。或者说,没有一个“正常”的人。
透过观测窗,青鳞看到在宽敞的中央大厅里,数以千计的人静静地站立着,他们面朝同一个方向——大厅中央那团不断翻滚的灰白色雾霭。每个人的表情都安详得可怕,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眼睛却空洞无神,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只留下一具被精心维护的躯壳。
而在大厅四周的走廊和舱室里,场景更加诡异。有些人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早已冰冷的食物,叉子举在半空,一动不动。有些人站在商店橱窗前,保持着观赏的姿态,仿佛时间在他们身上凝固。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育儿区,十几个不同种族的孩童手拉手围成一圈,像是在玩游戏,但他们的眼神同样空洞,脸上的笑容僵硬如面具。
“生命体征扫描。”青鳞压低声音。
“司主...扫描显示,他们都有微弱的心跳和呼吸,脑波活动也...存在,但波形极度简化、同质化。”负责技术侦测的深影司成员声音发颤,“就好像...所有人的大脑都被格式化后,安装了同一套简单的意识程序。”
青鳞的龙眸中闪过一丝寒意。这就是心渊秘教的手段——不直接杀戮,而是将鲜活的生命变成温顺的“容器”,等待苍白之力来收割成熟的果实。
“找到夜影的空间印记位置。”她命令道。
“在D7区深层褶皱...但那里的空间读数极不稳定,而且...”技术员调出三维结构图,“D7区就在那团灰白雾霭的正下方。要进去,必须穿过这片‘傀儡之海’。”
青鳞仔细观察那团雾霭。它直径约百米,缓缓旋转,表面不时浮现出扭曲的人脸轮廓,那些面孔时而痛苦,时而狂喜,最后都归于麻木的平静。雾霭深处,隐约有一个更大的阴影在蠕动——正是夜影最后讯息中提到的“巨影”。
“谛听的灵觉信号呢?”
“断断续续...信号源似乎在雾霭内部,但被严重干扰。等等——”技术员突然调高灵敏度,“有一个微弱但稳定的信号,来自...B3区的医疗中心。不是谛听,是另一个灵能波动,很微弱,但在抵抗侵蚀!”
幸存者?青鳞心中一动:“能识别身份吗?”
“数据库比对中...匹配到了!是‘灵光之眼’玛薇拉,灵能联合会派驻回廊的常驻观察员之一!她还活着,而且意识清醒!”
联合会的人。青鳞迅速权衡。救出玛薇拉,不仅能获得更多关于心渊的情报,还能进一步加强与联合会的联系。但医疗中心位于大厅另一侧,要穿越整个傀儡群。
“司主,看那边。”副手指向观测屏一角。
在傀儡群边缘,几个穿着深影司制式潜行服的身影正悄然移动。他们动作极其谨慎,利用建筑阴影和固定不动的傀儡作为掩护,一点点向D7区靠近——正是先期潜入寻找夜影的小队。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大厅中央的灰白雾霭突然加速旋转,那些麻木的傀儡齐刷刷地转过头,数百双空洞的眼睛同时“盯”向了潜行小队的方向。虽然他们的视线毫无焦距,但那股被集体注视的压迫感,让隔着屏幕的青鳞都感到一阵寒意。
“他们被发现了!准备接应!”青鳞立刻下令。
然而,潜行小队的反应更快。领队的龙裔——代号“影爪”——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判断。他没有选择撤退,反而加速冲向D7区入口,同时向通讯器低吼:“A计划失败!执行B计划!我引开它们,你们趁机进入!”
话音未落,影爪已经主动暴露身形,朝着与D7区相反的方向疾冲,手中抛射出数枚闪光弹和音爆弹。
刺目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爆鸣在大厅中炸开,那些傀儡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但雾霭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嗡鸣,所有傀儡瞬间恢复秩序,如同潮水般向影爪涌去。
“就是现在!”青鳞看到另外三名队员趁机冲进了D7区的通道入口。
但她没有时间庆幸。因为那团灰白雾霭中,伸出了一只由雾气凝结而成的巨手,五指张开,带着吞噬意识的恐怖威压,抓向正在高速机动闪避的影爪。
影爪的身影在空中诡异折转,风影龙族的天赋让他几乎在不可能的角度躲过了这一抓。但他周围的空气开始凝固,灰白色的纹路如同藤蔓般在虚空中蔓延,试图将他困住。
“夜刃号,干扰射击!目标雾霭核心!”青鳞下令。
“夜刃号”舰首的三门灵能干扰炮同时开火,三道淡蓝色的光束射入雾霭。这是结合了龙族符文与联合会技术的新武器,专门干扰意识能量场。
光束没入雾霭的瞬间,那灰白色的翻涌明显一滞,巨手的动作也迟缓了半拍。影爪抓住机会,身形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残影,冲出了包围圈,闪入一条侧廊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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