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平淡的日子倏忽而过,转眼已是六天之后。北方的早春依旧带着料峭的寒意,清晨的阳光显得有气无力,难以驱散空气中的清冷。
“嘶——这鬼天气,暖气都停了,还这么冷,简直要了命了!”保利嚷嚷着从外面进来,带进一股寒气,顺手将还冒着热气的早餐袋子搁在桌上,“就知道你没吃,一起凑合点儿。”
李光跃看着他被冷风吹得微红的鼻头,不禁莞尔:“就你这身板还怕冷?壮实得跟头牛似的,说出去谁信你都快四十了。”
“嘿,你还别说,”保利闻言,嬉皮笑脸地凑近些,指了指自己的鬓角,“瞧见没?以前这儿可有不少白头发,现在乌黑锃亮!这都得托您的福,跟着您,感觉这身子骨是越来越轻快了……”
“少贫嘴,快吃吧。”李光跃笑着摇摇头,打开早餐袋子,刚拿起筷子,似乎想起什么,又放了下来,“对了,今天预约了几组客户?”
“今儿个少,”保利咽下口中的油条,“就两组。好多后面想预约的,我都给推到下星期了。孙女士那边斋戒今天是第五天,明天一天,后天是最后一天……咱们是不是就该动身了?”他顿了顿,语气认真了些,“这次地方挺偏远的,还开车去吗?路况怕是不太好走。”
“嗯,开车方便些,有些东西公共交通带不了。”李光跃沉吟着,正欲详细说说行程安排,一阵清脆却略显急促的门铃声响了起来——叮咚!叮咚!
这个时间点,绝非正常预约的来访时段。保利与李光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讶异。保利放下吃到一半的油条,擦了擦手:“奇了怪了,这么早,谁啊?我去瞅瞅。”
他起身走向门口。李光跃坐在原处,神色未变,但灵觉已如水银泻地般悄然蔓延出去。门外的气息……并非陌生,其中一股中正平和,带着熟悉的、体制内特有的规整与隐约的锋芒,是那位赵组长。
保利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两人。为首的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赵组长,依旧是那身合体的深色中山装,面容沉稳,眼神锐利而克制。他身后半步,跟着一位略显年轻的随行人员,手里提着公文包,姿态恭敬。
赵组长迈步而入,目光在简洁的客厅内迅速扫过,最后落在李光跃身上,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丝比上次更显熟稔的笑意:“李大师,冒昧来访,希望没打扰你用早饭。”
“赵组长客气了,请坐。”李光跃神色平和,伸手示意对方在茶几旁落座,同时对着有些紧张的保利吩咐道:“保利,去沏壶新茶来,用前两天那位福建客人送的岩茶。”
保利应声而去,客厅里只剩下两人。气氛并不算紧绷,但也绝非轻松闲谈。
“大师看来气色不错,”赵组长开门见山,语气比第一次见面时少了几分公事公办的疏离,多了些像是面对潜在合作者的坦诚,“看来最近‘业务’还算顺利?”他这话问得颇有深意,显然意有所指。
李光跃微微一笑,不接招也不回避:“混口饭吃,谈不上顺利不顺利。赵组长日理万机,今天亲自过来,总不会是为了关心李某的生意吧?”
“哈哈,大师快人快语。”赵组长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那我也不绕弯子了。主要是三件事。第一,是关于你接下来,要去处理孙俪的那件事情。”他目光锐利地看着李光跃,“我们监测到其前夫家李家坳村,近几日怨气波动有些异常,似乎在持续增强,而且……性质有些复杂,交织着婴灵的死寂与横死亡魂的暴戾。部门评估后认为,其潜在风险等级可能比最初预估的要高。”
李光跃眼神微动,官方果然一直在关注,甚至连地点和部分性质都摸清了。他不动声色地问:“哦?那赵组长的意思是?”
“我们没有干预的意思。”赵组长摆摆手,表明立场,“你的能力,我们通过之前华隆县和南郊村落的事件,已经有所了解。这次过来,一是提醒,毕竟涉及双重业力,凶险异常;二来,也算是代表部门表个态——只要你的处理方式不危及普通民众安全,不引发大规模社会恐慌,我们乐见其成。甚至,如果在不违反规定的前提下,有需要协调地方、或者查询某些非公开档案信息的需求,可以联系我。”他说着,从内袋取出一张只有姓名和内部通讯号码的素白名片,轻轻推到李光跃面前。
这并非强制性的监管,更像是一种有限度的支持与默契的“备案”。李光跃看了一眼名片,没有立刻去拿,只是点了点头:“多谢提醒,李某自有分寸。”
“第二件事,”赵组长见他接受了自己的表态,便继续道,语气稍微凝重了些,“是关于我上次提及,希望邀请李大师担任顾问的那桩棘手案子。”他稍作停顿,观察了一下李光跃的反应,“那件事目前还在情报搜集和前期评估阶段,暂时不需要李大师介入。但我们初步判断,其复杂性和危险性可能远超常规。今天顺便提一句,是希望李大师在处理完手头私事之后,能将其纳入考量。毕竟,有些涉及根源的麻烦,单打独斗难免势单力薄,多一些信息和资源上的支持,总归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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