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进来的几位,问题相对简单。有总觉得新租房子里有异味、睡不安稳的年轻人,李光跃让他换个床头方位,在窗台放一盆绿萝;有怀疑办公室风水导致总犯小人的职员,李光跃只建议他挪动一下办公桌角的文件架。他都未动用云牌,仅凭观察和气机感应,给出最直接有效的建议,效率极高。
直到一位神色惶恐、眼袋深重的男人进来,情况才又变得不同。他自称姓王,一坐下就神经质地左右张望,压低声音说:“大师,我……我好像被什么东西跟上了,总感觉背后发凉,听到有人叹气,晚上都不敢关灯睡觉……”
李光跃凝视他片刻,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这人印堂发暗,周身确实缠绕着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阴冷的“附着感”,并非幻觉。
“近期可去过什么地方?或者,接触过什么年代久远的老物件?”李光跃问。
王先生努力回想,突然道:“半个月前,跟朋友去乡下收了点旧货,我……我买了面看起来挺古旧的铜镜,觉得有收藏价值……”
“镜子现在何处?”
“就、就放在我书房的书架上。”
李光跃了然。他再次取出一枚云牌,同样以拇指凝聚神光,在“跃”字下方留下指印。但这一次,他并未将云牌交给对方。
“此物我先替你温养一日。”李光跃将云牌置于一旁空着的笔架上,“你此刻回去,将那面铜镜用红布包裹,置于不见光的地下室或储物柜深处。明日此时,你再来取这云牌,置于家中客厅三日。记住,期间书房不可使用。”
王先生虽不明所以,但被李光跃沉稳的态度感染,连忙答应,匆匆离去处理铜镜。
处理完这一桩,保利刚想说话,敲门声又响了。他无奈地看向李光跃,用口型说:“第六个了。”
李光跃面上依旧不见疲色,只是端起杯子,发现不知何时保利已为他续上了热水。他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流舒缓着喉间因持续说话而产生的微干。
“请进。”他放下茶杯,声音平稳如初。
门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孩子约莫三四岁,蔫蔫地趴在她肩上,小脸通红,显然是病了。母亲一脸焦急,眼圈泛红。
“大师,不好意思,孩子发烧两天了,去医院看了,药也吃了,就是反反复复不见好,夜里哭闹得厉害,总指着墙角说怕……”她语速很快,带着哭腔,“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听邻居说您有本事,就冒昧过来了……”
李光跃的目光落在那个孩子身上,眼神微微一凝,似乎是……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近那对母子。他没有立刻去碰触孩子,而是微微俯身,目光温和地落在孩子通红的小脸上。那孩子似乎有所感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李光跃,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停止了细微的抽泣,乌溜溜的眼睛带着一丝好奇看向他。
“小朋友,哪里不舒服呀?”李光跃的声音比平时更加轻柔,仿佛带着某种安抚的韵律。
孩子没说话,只是把小脑袋往妈妈脖颈里埋了埋,又怯生生地伸出一只小手指,虚虚地指向房间靠墙的角落。
年轻母亲连忙解释:“就是这样,在家里他也总指着墙角说怕,可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李光跃顺着孩子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角落空无一物,气机也并无明显异常。他心下了然,问题不在“外界”,而在孩子自身敏感的“感知”上。年幼的孩子天灵未闭,心神纯净,更容易感知到一些成年人无法察觉的、游离的微弱气息或气场波动,这些气息本身可能无害,但对于脆弱的孩子来说,却足以形成惊扰,导致神魂不安,体现在身体上便是持续的低烧和夜啼。
他示意母亲将孩子放在沙发上坐好。孩子依偎着母亲,显得很乖巧,但眼神还是有些恹恹的。
李光跃没有再去取云牌。对于这般脆弱的小儿,云牌的力量稍显刚猛。他再次伸出手指,这一次,指尖并未凝聚明显的黄晕,而是带着一种极其温和、内敛的气息。他轻轻将食指虚点在小孩子的额心(卤门位置),并未直接接触皮肤,停留了约莫三息的时间。
一股微不可察的、如同春日暖阳般的温和气息,缓缓渡入孩子体内。这是一种极其精纯的安魂定神之力,旨在稳固孩子受惊摇曳的“神”,而非驱散什么邪祟。
几乎在瞬间,孩子紧绷的小身体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一直紧皱的小眉头也舒展开来,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依赖地靠进母亲怀里,眼神恢复了孩童应有的清明几分,虽然病容仍在,但那股惊惧不安的气息已然消散。
年轻母亲惊喜地感觉到怀里的孩子似乎一下子“踏实”了。
“大师,这……”
“无妨了。”李光跃收回手,“孩子年纪小,神魂未稳,易受外界细微气场惊扰。并非什么大事。回去后,让他好好休息,睡前可用温水泡脚。另外,”他看向母亲,“家中近几日是否添置了新的家具?或者,移动过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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