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一股强烈的自卑感涌了上来,真比不过啊,起跑线都不一样。
黄小兰自卑的心升到顶点。
陈光辉一直站在她身边,看到她自卑得几乎要把头埋进表格里,便轻轻地、有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太懂农村娃娃为了读书要付出多少倍的努力了,虽然艰难,但这个不就是他们这些老家伙们几十年奋斗的意义和目标吗?
他在她犹豫时低声提醒了一句:“实事求是地写,有什么就写什么。咱们靠的是以后,你肯定会填满。”
林主任则在一旁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陈光辉聊着天。
但他的眼光偶尔会瞥向黄小兰,眼神里带着些许审视。
一个11岁的孩子,个子小小,皮肤黑黑,长相普通,穿着打扮更是个最普通的乡下孩子,但那双眼睛亮得很,里面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若不是老陈用他四十年的信誉做担保、极力推荐,他是不太相信一个刚从小学升上初中的孩子,能有多惊人的数学天分。
感受到陈爷爷无声却坚实的安慰,黄小兰慢慢平静下来,一笔一画地认真填完了所有表格。
陈爷爷他们都信她,她为什么还要为这样的事自卑。
交回表格时,娄老师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对林主任说:“主任,黄小兰同学的材料齐了,一共三份表格,十六项信息都已填写完整。”
手续办完,林主任的神色比刚才严肃了些,他对黄小兰说:“小兰同学,欢迎你来到市竞赛班。这里明天会聚集全市四区八县推荐选拔上来的几十名优秀学生,竞争会非常激烈。
明天的测试很重要,主要是让各位授课老师直观地评估你们的潜力和基础。希望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认真对待。”他还有些难听的话没说,如果没达到目标,可能就要得罪老陈,拒绝她入学了。
黄小兰用力点头,像是许下承诺:“我会的,主任。”她没退路了,为了她陈爷爷卖了多大的面子。
离开教务办公室,陈光辉又带着黄小兰在教学楼里简单转了转,认识一下具体位置。
走廊里偶尔遇到的不同年龄段的学生,无一不是行色匆匆,怀里抱着厚厚的习题集,嘴里讨论着听不懂的公式。
那种浓厚得几乎凝成实质的学习氛围和潜在的竞争意识,那股扑面而来的“学霸”气质,让黄小兰刚刚稍微放松的心情又一次绷紧了。
这些都是真正的学霸啊,一看就是精英,甚至没有人对他们这一老一少投来多余的目光。
走出教学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陈光辉家住得不远,步行大约十五分钟。
那是一个至少有三十年历史的老式居民小区,六层高的楼房外立面看起来也有些斑驳,但小区里绿树成荫,十分安静。
陈光辉的家在三楼,面积不大,约莫六十几个平方,陈设简单却整洁。
客厅的墙上挂着几张泛黄的合影和几幅笔力遒劲的书法作品,靠墙的两个大书架上塞满了各类书籍。一位慈眉善目、系着围裙的老奶奶迎了出来,正是陈光辉的老伴儿。
“老婆子,这就是我跟你说了好几次的,老黄家的闺女,小兰。”陈光辉介绍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
“奶奶好。”黄小兰乖巧地鞠了一躬问好,随即又有点不好意思,第一次上门空着手,也没带点家乡的土特产做礼物。
“哎,好孩子,快进来快进来,别在门口站着。”陈奶奶热情地拉过黄小兰,上下打量着,“这一路坐了4个多小时车,累坏了吧?房间给你收拾好了,快歇歇脚。饿不饿?灶上煨着粥呢,我先给你盛一碗垫垫?”
陈奶奶一连串的关怀让黄小兰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离家的不安顿时消散了不少。
她连忙摇头:“不饿,奶奶,真的不饿,我们刚进城时在路边吃过了。”
陈光辉让她把那个背包放下来:“你先去洗把脸,缓口气。就当在自己家,千万别拘束。晚上让你奶奶给你做拿手的好菜。”
黄小兰被安排在一个安静整洁的小房间里,床单干净整洁,还带着阳光晒死螨虫的味道。
放下东西,坐在床沿,环顾着这个临时的“家”,心里百感交集。
有对离家百里的不舍,对未知环境的恐慌,有对明天至关重要的测试的担忧,但更多的,是对陈爷爷、刘爷爷他们毫无保留、无私帮助的深深感激。
如果她没成功,考不好,那压力就更大了,简直对不起这么多人。
傍晚五点半左右,刘爷爷两父子也处理完公事过来了。
陈奶奶做了一桌总共八道菜的、丰盛却家常的饭菜,不停地给黄小兰夹菜,生怕她害羞吃不饱。
饭桌上,几位老人默契地没有过多询问关于明天考试的事情,只是聊些家长里短和市里的趣闻轶事,尽可能地让黄小兰放松。
晚上八点多,黄小兰在自己的房间里,摊开课本笔记,想做最后的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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