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在头顶缓缓旋转。
晨已经掌舵近两个时辰,却丝毫不见疲惫。他的眼睛映照着星海,手指不时微调帆索,让“星海号”乘着夜间稳定的季风,向着望潮村的方向平稳航行。
璃靠坐在主桅杆旁,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灵魂之力悄然扩散,感知着周围海域的每一丝异常。命运之岛的遭遇让她警惕——那种能够直接干涉命运丝线的力量,绝非寻常。那个自称“守护者”的存在,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引导他们看到那些可能性?
就在她沉思时,船前方的海面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漩涡。
不是水流形成的物理漩涡,而是空间本身的扭曲。那片海面的星光开始折射、弯曲,仿佛被无形的透镜聚焦。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不是声音,而是空间结构承受压力时的悲鸣。
晨立刻转舵试图避开,但船仿佛陷入泥沼,速度骤减。
“璃!”晨喊道。
璃已经站起,灵魂之力如屏障般展开,护住整艘船。她感知到那漩涡中心传来的气息——古老,浩瀚,带着时间与空间交织的韵律,却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是她曾经感受过的气息...在时隙之庭,当秦问天隔着时空传递信息时...
漩涡中心,光开始凝聚。
不是刺眼的白光,而是一种柔和、仿佛包容了所有颜色的乳白色光晕。光晕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那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容清俊,眼神深邃如星空。他穿着简单的素色长袍,袍摆无风自动,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却仿佛倒映着流转的星河。他赤脚站在海面上,脚下的海水平静如镜,与周围的扭曲空间形成诡异对比。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左眼瞳孔中,仿佛有无数时间线在流转,过去、现在、未来在其中交错;右眼瞳孔中,则是密密麻麻的命运丝线,编织成网,延伸到无尽的虚空。
时空与命运。
两个本应对立、冲突的权柄,在他身上达成了诡异的和谐。
璃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认出了这个人——不是通过外貌,而是通过那独一无二的气息组合。
秦问天。
或者说,是秦问天的某个形态,某个阶段,甚至是...前世。
但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在这个时间点,秦问天应该还未觉醒时空神眸,更不可能同时执掌命运权柄。除非...
除非他像她一样,跨越了时间。
“晚上好,”站在海面上的人开口,声音平静温和,却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旷感,“抱歉打扰你们的航行。但有些事,必须在某个节点说清楚。”
晨警惕地将璃护在身后:“你是谁?”
那人微微歪头,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我是谁?”他重复了一遍,然后笑了,“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在当前的时间线里,我还没有正式的名字。在你们来的那个时代,有人叫我秦问天。而在更早的时代...我曾被称为‘编织者’。”
编织者。
璃心中一震。她在时隙之庭的典籍中读到过这个名号——那是命运权柄最古老的执掌者之一,活跃在太初神眸诞生之前的遥远纪元。据说他能看到所有命运的分支,编织最合理的轨迹,引导文明的发展。但在某次涉及整个宇宙命运的“大编织”中,他失踪了,命运权柄也因此分散、弱化。
“编织者...秦问天...”晨皱眉,“你到底是哪个时代的人?”
“都是,”编织者——或者说秦问天的前身——坦然道,“时间对我而言不是线性流动的河流,而是一片可以随意翻阅的书页。我存在于多个时间节点,以不同的身份和形态,执行同一个使命。”
他的目光落在璃身上,那双重瞳仿佛看穿了她的一切:“比如现在,我以‘编织者’的身份,来见‘灵魂治愈者’和‘轮回记录者’。而在未来某个节点,我会以‘秦问天’的身份,将一个小女孩托付给织时者,并指引一个疲惫的神眸前往时空断崖。”
晨听不懂这些未来之事,但璃听懂了。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你...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我会回到这个时代,知道我会改变牧魂的命运?”
“知道,”编织者点头,“我不仅知道,我还推动了这一切。”
他抬手,海面上浮现出银色的光纹,正是之前在命运之岛见过的命运丝线。但这次的编织更加复杂,更加庞大,无数丝线从虚空延伸而来,汇聚到晨和璃身上,然后又延伸向无尽的未来。
“看,”编织者指着那些丝线,“这是你们原本的命运轨迹。”
丝线中浮现影像:晨孤独地走完第一世,开始无尽的轮回;璃在时隙之庭长大,后来遇到牧魂,达成安眠的约定;牧魂在永恒安眠中,灵魂得到休息,但轮回权柄也因此陷入半沉睡,导致宇宙某些层面的循环失衡...
“而这是你们现在的轨迹。”编织者手指微动,丝线开始变化。
新的影像浮现:晨和璃在望潮村结婚生子,幸福地度过一生;晨死后,灵魂带着温暖的记忆进入第二次轮回;在后续的轮回中,他因为有了幸福的基石,能够更从容地承载记忆,最终成为一位既理解轮回之苦,又不被其压垮的平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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