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婆正和小宝一起翻晒粟米，金黄的米粒在竹席上铺开，像一层碎金子。张伟就被院里的动静吵醒。“快起来帮忙！” 王阿婆喊他，“昨儿造的纸让王亭长拿去了，他说今天要试试写人口统计，你也去看看，别让他写坏了。”
张伟揉着眼睛起身，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村民们三三两两地往村口凑，脸上都带着慌张。王石头扛着锄头从村东头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村口来了一群流民，看着像要抢粮！”
张伟心里咯噔一下，跟着王石头往村口跑。刚到老槐树下，就看到十几个流民蜷缩在路边，个个面黄肌瘦，破衣烂衫遮不住身上的补丁，有的还光着脚，脚底磨出了血泡。为首的是个高个子男人，脸上有道刀疤，手里攥着一根木棍，眼神警惕地盯着围过来的村民。
“你们是哪里来的？” 王亭长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剑 —— 那是他年轻时当兵留下的，“这是俺们村的地盘，要吃饭可以说，别想抢粮！”
刀疤男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吃饭？俺们从南边逃过来，路上被官兵抢了粮食，再不吃东西就得饿死！你们要是有良心，就给俺们点粟米，不然……” 他挥了挥手里的木棍，身后的流民也跟着站起来，眼神里透着饿极了的疯狂。
村民们顿时慌了，有人往后退，有人攥紧了手里的锄头。张婶抱着怀里的陶罐，急得快哭了：“俺们这粮食刚收上来，还要交赋税，哪有多余的给你们？” 刀疤男眼睛一瞪，就要往前冲，王亭长赶紧拦住他：“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可流民们已经饿红了眼，根本不听劝。一个瘦高个流民突然冲过去，抢过张婶手里的陶罐，转身就跑。张婶尖叫着去追，却被另一个流民推倒在地。王亭长急了，挥着短剑就要上前，可流民人数太多，他一个人根本挡不住，没一会儿就被流民围在中间，肩膀还被木棍打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别慌！听我的！” 张伟突然大喊一声，他挤到人群前面，对着村民们喊，“家里有柴禾的，赶紧搬来堵村口！年轻力壮的拿土块，往流民脚边扔，别伤人！老人孩子回村里，把院门关上！”
村民们愣了一下，王阿婆率先反应过来：“听张伟的！快搬柴禾！” 她拉着小宝往村里跑，一边跑一边喊：“都别愣着！张伟的法子管用！” 村民们这才如梦初醒，有人回家搬柴禾，有人弯腰捡土块，还有人扶着张婶往村里走。
张伟跑到王亭长身边，帮他挡开一根挥过来的木棍：“亭长，你带几个人守着柴禾堆，别让流民冲进来！我去那边组织人扔土块！” 王亭长点点头，捂着受伤的肩膀，对着几个后生喊：“跟俺来！守住路口！”
没一会儿，村口的路就被柴禾堆堵了大半。张伟指挥着年轻村民，把土块往流民脚边扔。“别往前冲！再冲俺们就扔了！” 他喊着，手里的土块 “啪” 地落在刀疤男脚前，溅起一片尘土。刀疤男停下脚步，眼神阴鸷地盯着张伟：“你个外乡人，少管闲事！”
“不是闲事，” 张伟冷静地说，“你们要是真饿了，俺们可以给你们点粟米，但不能抢！抢了粮食，俺们报官，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他知道秦朝律法严，流民最怕官府，这话果然起了作用 —— 流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脚步都慢了下来。
刀疤男脸色变了变，他知道张伟说的是实话。可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要是得不到粮食，真的会饿死。他犹豫了一下，对着张伟说：“你说话算话？真给俺们粟米？” 张伟点点头：“只要你们不抢，俺们村凑点粟米给你们，够你们路上吃的。”
王亭长也松了口气，对着村民们喊：“谁家有多余的粟米，先拿点出来！等过几天，俺去县里问问，看看能不能给他们找个活路。” 村民们虽然不情愿，但看到流民们可怜的样子，还是有人回家拿粟米。王阿婆抱来半袋粟米，王石头也拿来几个粟米饼，不一会儿就凑了一小堆粮食。
刀疤男看着地上的粮食，喉咙动了动，却没立刻去拿。他盯着张伟，突然笑了：“你这外乡人有点意思，胆子不小。” 他弯腰捡起一袋粟米，对着身后的流民喊：“拿上粮食，走！” 流民们赶紧拿起粮食，跟着刀疤男往村外走。
走到村口时，刀疤男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张伟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威胁：“你等着，这事儿不算完。” 说完，就带着流民们消失在小路尽头。
村民们这才松了口气，有人瘫坐在地上，有人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张婶捡起地上的陶罐，看着里面撒出来的粟米，心疼得直跺脚：“这些流民，真是吓死俺了！” 王亭长走到张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张伟，这次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俺们村的粮食说不定真被抢了。”
张伟笑了笑，心里却没轻松 —— 刀疤男最后那句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他看着流民们消失的方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王阿婆走过来，递给张伟一块粟米饼：“别想了，先吃点东西。那些流民应该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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