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农桑司的晨光里，粗纸卷轴上 “全国农桑标准化终极推广” 九个字格外沉重。张伟捧着嬴政亲批的旨意，指尖划过 “总领其事，务使新政落地，惠及天下” 的朱批，耳畔还回响着昨夜御书房的对话 —— 嬴政直言 “此推广非仅为农桑，更是削吕氏之势、固民生之本”，话里的政治分量，远重过农桑实务本身。
窗外传来脚步声，李通带着两名吏员进来，神色凝重：“张郎官，吕不韦丞相府的人刚来过，说想‘指导’推广方案的制定；李斯大人门下的王吏员也派人传话，让方案多添‘律法强制推广’的条款，否则恐难通过朝堂议策。”
张伟早料到两派会借机插手。吕不韦想借 “丞相府主导推广” 收拢农桑权柄，李斯则想以 “律法强制” 之名扩大法家在农桑领域的话语权，而他夹在中间，若偏向任何一方，不仅会背离 “务实惠民” 的初心，更会沦为派系斗争的棋子。
“方案的核心，只能是‘实务优先，中立适配’。” 张伟铺开空白粗纸，提笔绘制《终极推广方案框架表》，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是在梳理纷乱的派系纠葛，“不提任何派系主导，不搞一刀切的强制，只聚焦‘技术怎么统一、数据怎么互通、地域怎么适配’这三件事。”
三日后，方案初稿成型，核心围绕 “三大原则、三年进度” 展开：
技术统一（全国通用）：锁定三类核心标准 —— 一是农具基础尺寸（如曲辕犁犁杆长度、脱粒架竹条间距），沿用关中标准化手册的成熟参数；二是数据统计表格，统一 “种植 - 产量 - 流通” 三联表格式，确保各地上报数据可直接汇总；三是农桑保险核心规则，保留 “丰年交粮、灾年补贴” 的框架，仅允许各地微调补贴比例。
数据互通（跨郡联动）：沿用此前的 “每月初五上报、农桑司汇总、同步至各郡” 机制，新增 “异常数据预警”—— 若某郡亩产波动超 2 成、病虫害面积超 10%，需附详细说明，农桑司可派骨干跨郡核查，避免虚报或瞒报。
地域适配（灵活调整）：按 “北方粟麦区、南方水稻区、边境军农区” 分类，附《地域适配细则表》—— 北方保留粟麦轮作标准，南方沿用水稻适配参数，边境融入军农融合模式，各县可根据土壤、气候微调，报农桑司备案即可，无需层层审批。
方案后还附了《三年推广进度表》，第一年试点（关中、楚郡、边境 5 郡），第二年扩大至全国半数郡县，第三年实现全覆盖，每阶段都标注 “核心任务、责任部门、验收标准”，无一字提及 “丞相府” 或 “律法强制”。
“这样的方案，两派怕是都不会满意。” 李通看着表格，忧心忡忡，“吕不韦要主导权，李斯要强制力，您这方案里都没提，朝堂议策时怕是要被发难。”
张伟却摇头：“他们要的是‘名’，我们要的是‘实’。方案里虽没提‘丞相府主导’，却保留了‘丞相府监督’的权限；虽没写‘律法强制’，却明确‘推广需符合《秦律?农律》核心条款’—— 既不否定他们的核心诉求，又把重心落在实务上，他们挑不出致命漏洞。”
果不其然，方案提交朝堂当日，两派便接连发难。吕不韦派系的赵吏员率先出列，指着方案里的 “农桑司执行” 条款：“全国性的推广，关乎国计民生，岂能仅由农桑司执行？当由丞相府统筹，农桑司辅助，方能确保政令统一！”
李斯派系的王吏员立刻跟进：“赵吏员所言有理，但仅靠统筹不够！需在方案中加入‘律法强制推广’条款，凡拒不执行标准化的郡县，按《秦律》问责，否则各地吏员敷衍了事，推广必成空谈！”
朝堂上瞬间安静，百官目光都落在张伟身上。他缓步走到殿中，展开《终极推广方案》附带的《实务成效对比表》，粗纸上清晰标注着两组数据：
关中试点（农桑司主导 + 无强制）：两年内标准化农具覆盖率 80%，农户增收 1.5 成，军粮自给率提升 2 成；
某郡（官府强制推广 + 无适配）：强制推广后半年，因忽视地域差异，粟苗枯死 3 成，农户抵触引发小规模骚乱，最终不了了之。
“诸位大人请看，” 张伟的声音沉稳有力，“丞相府统筹的核心是‘监督’，而非‘主导’—— 农桑司深耕实务多年，熟悉南北差异，由其执行更高效；律法的核心是‘规范’，而非‘强制’—— 此前关中试点未用强制，却因适配务实获农户支持，反观强制推广的郡县，反致民怨。”
他转向嬴政，躬身道：“臣提议，推广由农桑司牵头执行，丞相府、御史府、刑部各派 1 名官员组成监督组，既保执行效率，又防贪腐或敷衍；律法层面，仅以《秦律?农律》‘保障民生、规范农桑’为原则，不额外增设强制条款，各地若有违规，按现有律条处置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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