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林焰声音平稳,打破沉默,“明日启程。此行目标,塔戈尔沙漠。”
林啸天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沉沉吐出一个字:“好。”他迈步进来,将手中一个沉甸甸的锦囊放在桌上,发出金铁碰撞的闷响。“这是家族能动用的所有流动资金,换成大陆通兑的金币卡。穷家富路,莫要委屈了自己。” 他又拿出一个巴掌大小、温润如玉的瓷瓶,瓶塞处有精密的元气封印。“三品‘回春玉露丹’,保命之物,慎用。”
林焰默默接过,锦囊的沉重与瓷瓶的温润,皆是家族无声的托付。他指尖抚过瓶身细腻的纹路,点了点头:“谢父亲。”
林啸天深深看了儿子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心底,这才转身离去,高大的背影在灯影下拉长,显得有些佝偻。
房门合拢,隔绝了外界。林焰的目光转向角落阴影处。玄老虚幻的身影无声浮现,脸上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小子,人情世故也是力量。米特尔那丫头,心思玲珑,情报网络遍布帝国,途经大城,不妨去拜会一二。雅妃之名,在加玛帝国商界,分量不轻。”
雅妃?林焰脑海中浮现出乌坦城坊市中,那个风情万种、轻描淡写化解冲突的身影。玄老所言不虚。他点了点头,从元戒中取出纸笔,略一沉吟,笔走龙蛇。信笺措辞简洁而客气,点明自己即将远行历练,途经大城,盼能一晤,落款处只留一个遒劲的“焰”字。他小心将信笺封好,明日自有家族信使快马送出。
做完这一切,林焰并未休息。他盘膝坐回院中冰冷的石凳,将玄重尺横放身前。月光如水,流淌在黝黑冰冷的尺身上。他取出几块柔软的兽皮和一小罐散发着奇异松香气息的油脂。
指尖沾取温热的油脂,林焰开始极其缓慢、极其专注地涂抹在玄重尺的每一寸表面。粗糙的尺身,冰冷的棱角,凹陷的纹理…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眼神却专注锐利如鹰隼。油脂在指尖与尺身间化开,渗入那些细微的缝隙,原本幽暗无光的玄重尺,在月光下渐渐泛起一层温润内敛的乌光,仿佛沉睡的凶兽被唤醒了深藏的煞气。
“玄重之器,非蛮力可驭。”玄老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如同古老的钟磬,“其重,在身,更在心。背负它,便是时刻与山岳角力。行止坐卧,元气流转皆受其压制。然,压制愈深,反弹愈烈!于激战爆发之时,卸下此尺束缚,你之元气将如困龙脱枷,奔腾之势更胜往昔!此乃锤炼根基、磨砺意志的无上法门!此行沙漠,凶险莫测,此尺便是你最好的磨刀石!”
林焰指腹感受着油脂浸润后尺身愈发冰沉厚重的质感,默默点头。每一次涂抹,都像是在与这柄沉默的凶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感受着它的桀骜与力量。
油脂涂抹完毕,林焰并未停手。他取出一方素白的细棉布,开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擦拭。从宽厚的尺背,到锋锐的尺刃边缘(虽未开锋,却自有凛冽之气),再到冰冷的尺柄…每一次擦拭,都倾注着心神,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烙印其上,与这柄即将伴随他踏上焚天之路的伙伴彻底融为一体。
夜渐深,露水打湿了他的肩头。林焰恍若未觉,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玄重尺的“对话”之中。直到天际泛起一丝极淡的鱼肚白,他才停下动作。黝黑的尺身,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竟隐隐透出一种内蕴的、令人心悸的乌沉光泽,仿佛能吞噬光线,连院中清冷的月光落在其上,都显得黯淡了几分。
他站起身,将玄重尺提起。入手依旧沉重如山,但经过一夜的“沟通”,那股沉甸甸的压制感中,似乎多了一丝奇异的血脉相连般的熟悉。他反手将巨尺负于身后,沉重的尺身紧贴脊梁,冰冷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丹田内深青色的气旋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运转顿时滞涩缓慢了数倍!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呼…”林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白气在微凉的晨雾中凝而不散。他迈开脚步,走向院中那方小小的石质药碾。
天光未明,小院里只剩下药杵与石臼单调而富有节奏的撞击声。林焰神情专注,动作一丝不苟,将几种早已备好的药材逐一捣碎、研磨成最细腻的粉末。元者巅峰的力量被玄重尺压制着,每一次抬起药杵都显得格外费力,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额发,顺着刚毅的下颌线滴落,砸在冰冷的石臼边缘,碎裂开来。
粉末混合,投入一只小巧的银质药鼎。林焰盘膝坐下,指尖一缕深青色元气艰难地挤出,投入火口。“噗!”橘黄色的火焰升起,在玄重尺的压制下,火焰显得比平时微弱、飘忽,操控起来异常滞涩。他必须付出数倍的心神,才能勉强维持火焰的稳定,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温度,将药粉熔炼、提纯、融合…
没有炫目的光焰,没有冲天的药香。整个过程缓慢、艰难,甚至有些笨拙。林焰的眉头紧锁,汗水不断滑落,浸透后背的衣衫,又被玄重尺的寒意冻结,带来冰火交织的难受。但他眼神始终如古井无波,只有绝对的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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