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拍打着林烬的脸庞和身体,泥浆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每向前爬行一寸,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破损的经脉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空荡荡的丹田更是传来一阵阵令人绝望的虚无感。
视线被雨水模糊,呼吸间满是泥泞的土腥气。他从房间门口,一点一点,朝着院落角落那块残破的石碑挪动。这段平日里只需几个呼吸便能走完的距离,此刻却漫长得如同跨越生死鸿沟。
手掌被粗糙的地面磨破,鲜血混入泥水,留下淡淡的红痕。膝盖早已麻木,只是凭借着本能和那股不甘湮灭的意志在向前。
终于,他爬到了石碑脚下。
雨水冲刷着石碑上古老的符纹,那些扭曲的刻痕在昏暗的天光下,显得愈发神秘莫测。林烬背靠着冰冷湿滑的碑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雨水灌入口中,却让他灼热的喉咙稍微舒服了一些。
他抬起头,望着被雨幕笼罩的、灰蒙蒙的天空,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完了吗?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
他猛地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死死按在那些冰冷的符纹之上!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甘、所有的绝望,都通过手掌,传递给这块诡异的石碑!
“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他对着石碑,发出嘶哑的低吼,声音在雨声中显得微弱而悲怆,“给我一个答案!哪怕是死!”
或许是鲜血的浸润,或许是他那强烈到极致的意志再次引发了某种共鸣,那残破的石碑,竟然又一次微微震颤起来!一股远比前两次清晰、灼热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巨龙吐息,透过他的手掌,隐隐传入他近乎麻木的感知中!
这一次,没有那毁天灭地的幽暗光芒,也没有那混沌火苗的灼烧。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无比玄奥意味的牵引感,仿佛在指引着他什么。
林烬心中猛地一跳!果然!这石碑并非死物!
他强忍着激动,仔细感受着那丝牵引。它指向的,并非石碑本身,而是……石碑后方,那片被列为家族禁地、常年被迷雾和古老阵法笼罩的祖地深处!
难道……生机在禁地之中?
就在他心神激荡,试图理清这丝感应时——
“轰隆!”
院门被人用巨力猛地撞开!破碎的木屑飞溅!
几名身穿林家执法队服饰、气息彪悍的护卫,在一个三角眼、面色阴鸷的老者带领下,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为首的老者,正是林家二长老,林蟒的祖父——林啸山!
雨水打在他们撑起的元气护罩上,溅起细密的水花。他们目光冰冷,瞬间就锁定了瘫坐在石碑下、浑身泥泞不堪的林烬。
“林烬!”林啸山声音冷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可知罪?!”
林烬缓缓抬起头,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他看着这群来者不善的族人,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林啸山见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厉声道:“你身为林家子弟,不思进取也就罢了!竟敢违背祖训,擅闯家族禁地!此乃大逆不道之罪!按族规,当废去修为,逐出家族!”
废去修为?逐出家族?
林烬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到极致的弧度。他的修为早已被秦烈夺走,气海更是被石碑彻底摧毁,还需要你们来废吗?至于逐出家族……如今他在族内的处境,与被逐何异?
真是……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见林烬依旧不语,脸上还带着嘲讽,林啸山身旁一名护卫上前一步,喝道:“林烬!二长老问你话,你聋了吗?!”
这护卫名叫林虎,以前见到林烬都是点头哈腰,极尽巴结之能事。
林烬的目光淡淡扫过林虎,那眼神冰冷如刀,竟让林虎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气势一滞。
“擅闯禁地?”林烬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冷漠,“我就在这石碑旁,何曾踏入禁地半步?二长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林啸山老脸一沉,他没想到林烬到了这般境地,口齿竟还如此犀利。他冷哼一声:“强词夺理!此碑乃禁地边界,你触及此碑,便是对先祖不敬!更何况,你如今修为尽失,根基被毁,已成废人一个,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林家,浪费家族资源?今日老夫便代长老会执行族规,将你这废物,清理门户!”
他话音未落,身上猛地爆发出强大的元力波动,赫然是真武境后期的威压!虽然远不及林震天,但对付此刻手无缚鸡之力的林烬,绰绰有余!
他竟是要亲自出手!显然,是要彻底坐实林烬的“罪名”,趁机将其打杀或者驱逐,为他孙子林蟒上位扫清最后的障碍!
恐怖的威压如同山岳般朝着林烬碾压而来!林烬只觉得呼吸一窒,浑身骨骼都在咯吱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碾碎!他死死咬着牙,依靠着石碑,倔强地挺直脊梁,哪怕死,他也绝不在这群人面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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