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明见两人不再争执,松了口气,连忙劝道:“快些穿衣吧,再晚就真的要挨军棍了。朱兄,这军衣虽粗,却是军营的规矩,你先忍忍,等日后熟悉了,也就习惯了。”说着,他还贴心地帮朱宸轩拿起军衣,递了过去。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底却掠过一丝算计——朱宸轩骄纵,宋锐刚直,李谦怯懦,这三人各有弱点,若是能将他们拉拢在自己身边,日后在京营中,也能多几分助力。
朱宸轩接过军衣,却仍一脸不情愿,磨蹭了半天才开始穿。而李谦早已穿好衣服,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三人,大气都不敢喘。他偷偷地观察着朱宸轩的脸色,又看了看宋锐的神情,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离这两人远些,安安静静地熬过三年历练,只要能拿到京营缺额,哪怕只是个小职位,也能让母亲在侯府里抬起头来。宋锐则自顾自地叠好被子,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像一块豆腐,与其他人乱糟糟的床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看着自己叠好的被子,眼神变得坚定——父亲说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三年历练,他不仅要为自己争前程,更要替父亲,替那些边关将士,让京城的勋贵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大明军人。
辰时操练结束,数百名勋贵子弟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校场西侧的饭堂。饭堂里摆着数十张粗木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四个黑陶碗,碗里是糙米饭、水煮青菜,还有一碗飘着几片肥肉的肉汤——这便是他们的午餐。
朱宸轩一进饭堂,看到桌上的食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自幼锦衣玉食,每餐都是山珍海味,这糙米饭又干又硬,水煮青菜寡淡无味,那碗肉汤更是飘着一层油花,让他胃里一阵翻腾。他捏着筷子,迟迟不肯动碗,心里满是委屈和愤怒:自己可是成国公嫡子,竟要吃这种猪狗不如的食物?父亲一定不知道京营的伙食这么差,若是知道了,定会为自己做主。
“啧,这饭也太难吃了。”徐景明皱着眉,却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不过话说回来,军营里能有这样的伙食,也算不错了,咱们就忍忍吧。”他心里也嫌弃这食物粗陋,却知道在饭堂里抱怨无用,反而会落人口实,不如表现得“识大体”些。
宋锐却毫不在意,拿起碗便大口吃了起来。在边关,他吃过比这更差的食物,有时行军打仗,甚至只能啃干粮、喝冷水,这糙米饭和肉汤,对他来说已经是“美味”了。他一边吃,一边对朱宸轩说道:“朱兄,别挑了,在军营里,能吃饱就不错了。你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谈什么承续家族荣光、护国安邦?”
朱宸轩本就心里不爽,听到宋锐的话,更是火冒三丈:“我吃不吃,关你什么事?你爱吃这种猪食,你就多吃点,别来管我!”说着,他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黑陶碗被震得发出“哐当”一声响,碗里的糙米饭撒了一地。
周围的勋贵子弟们纷纷看了过来,议论声此起彼伏。李谦坐在朱宸轩旁边,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他慌忙捡起筷子,小声劝道:“朱兄,别生气,别生气,小心被校尉看到……” 他生怕朱宸轩的举动会连累自己,毕竟早上朱宸轩挨军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宋锐放下碗,看着朱宸轩,眼神冰冷:“你说这是猪食?你可知这碗里的每一粒米、每一片青菜,都是百姓们辛苦种出来的?你可知边关将士们,有时连这样的‘猪食’都吃不上?你这般浪费粮食,对得起百姓,对得起那些戍守边关的将士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中满是失望和愤怒——朱宸轩的骄纵,已经超出了他的容忍范围,他不能容忍有人如此轻视粮食,轻视边关将士的付出。
“我浪费粮食,关你什么事?”朱宸轩梗着脖子,“这些粮食,都是朝廷供给的,我想扔就扔,你管得着吗?”
“我管定了!”宋锐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朱宸轩的衣领,“你若是再敢浪费粮食,我就带你去见英国公,让他评评理,看看你这成国公嫡子,到底有没有资格留在京营!”
朱宸轩被宋锐揪着衣领,心里又慌又怕,却还是不肯服软:“你放开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都住手!”就在这时,一位校尉走了进来,厉声喝道,“饭堂之内,也敢喧哗斗殴?你们眼里还有军纪吗?”
宋锐松开手,对着校尉抱拳道:“校尉,是朱宸轩浪费粮食,还口出狂言,末将只是想教训他一下。”
朱宸轩连忙说道:“校尉,是他先动手的!他还辱骂我!”
校尉看了看地上的米饭,又看了看两人,脸色沉了下来:“朱宸轩,浪费粮食,违反军纪,军棍二十!宋锐,饭堂斗殴,以下犯上,军棍二十!至于你,”校尉看向李谦,“吓得掉了筷子,扰乱秩序,军棍五!”
“校尉,我没有……”李谦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想要辩解,却被校尉冷冷的目光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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