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锦旗的新鲜事在红星大队传开后,成了社员们晚饭后最热闹的消遣。编织小组的活动室里天天挤得满满当当,来干活的没几个,大多是凑来看稀奇的。福山爷爷搬了小板凳坐在门口,捋着花白的胡子当起了“艺术指导”,时不时喊一嗓子:“那个‘斗’字的一竖得再挺些,要的就是那股子精气神!”
春草领着几个手巧的姑娘,正用染红的蒲草细细编着“自力更生”四个字。这活计可比编手提包精细多了,得先把蒲草劈成匀细的条,再一针一线地凑出笔画。王大娘坐在一旁帮着理草,嘴里不住地念叨:“活了五十多年,头一回见这蒲草还能编出字来,真是新鲜!”
苏念棠从卫生所过来时,锦旗堪堪编了三分之一。她扫了眼进度,笑着打趣:“照这个劲头,五一劳动节前准能挂上墙。”
“那是自然!”春草头也不抬,手里的活计半点没停,“咱们就得赶在五一挂,这日子才有意义!”
话音刚落,李婶就端着个簸箕匆匆进来,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干,她脸上喜气洋洋的,一瞧见苏念棠就高声道:“念棠,你猜咋着?县食品厂的赵师傅今儿来了,说咱们的豆腐干在城里卖得火爆,问能不能再加些货!”
“加多少?”苏念棠眼睛倏地一亮。
“每月再加两百斤!”李婶放下簸箕,擦了擦手上的豆渍,“说是城里好几家厂子的食堂都订了,就等着当早饭的小菜呢!”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苏念棠很快冷静下来,眉头微蹙:“加量是好事,可咱们现在一天顶破天也就做三十斤,平白多了两百斤的量,人手和设备都跟不上啊。”
“赵师傅早想到这茬了!”李婶忙不迭道,“他给支了个招——改造磨豆机,能大大提高效率。还留了张手绘的图纸,让劲洲瞧瞧能不能鼓捣出来。”
苏念棠接过图纸,纸页上的线条粗犷却分明,她瞧不懂里头的门道,却知道这事得找陆劲洲。
傍晚时分,陆劲洲从地里回来,苏念棠赶紧把图纸递给他。他蹲在院子里,就着最后一抹天光细细研究,眉头先是微微皱起,没多久便舒展开来:“改动不算大,主要是加个自动喂料的装置,能省不少人工。就是需要几个齿轮,这东西不太好找。”
“铁柱不是认识废品站的人吗?”苏念棠适时提醒。
“对。”陆劲洲把图纸仔细收好,“明天我去公社找他问问。”
第二天一早,陆劲洲就和铁柱去了公社。苏念棠则径直去了豆腐坊。这地方原是生产队的仓库,去年改成了豆腐坊,虽说简陋,却拾掇得干干净净。李婶正带着两个妇女忙着点卤,空气里飘着浓郁醇厚的豆香。
“念棠来啦?”李婶抬头笑了笑,“正好,你尝尝这锅的味道,看看咋样。”
苏念棠接过一小块温热的豆腐干,咬下一口——咸淡恰到好处,五香味儿透着清爽,口感更是韧劲十足。她满意点头:“好吃,就是这个味儿!”
“那就好。”李婶松了口气,“我就怕量一大,这味道就变了。”
苏念棠在豆腐坊里转了一圈,心里暗暗盘算。如今做豆腐干全靠手工,泡豆、磨浆、煮浆、点卤、压榨、熏制,每一道工序都费时费力。要想增产,非得改进工艺不可。
她想起穿越前见过的那些农村小作坊,虽说也是以手工为主,却有不少能提高效率的小工具。比如眼下压榨豆腐用的是木板压石头,能不能改成螺杆压榨?还有熏制环节,小炭炉一次只能熏十几斤,要是能搭个熏房……
正琢磨着,春草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念棠姐!锦旗的‘自’字编好了,你快去瞧瞧!”
苏念棠跟着春草赶到活动室,就见墙上用细竹竿撑着一块底布,红彤彤的“自”字已经端端正正地缀在上面。蒲草编成的字虽然针脚略显粗糙,可远看过去,却透着一股质朴的大气。
“真好看!”苏念棠忍不住赞叹,“这是谁的手艺?”
“我编的轮廓,王大娘帮着填的芯。”春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娘说我编得太松,又重新帮我紧了一遍。”
王大娘在一旁笑着摆手:“年轻人手快,就是少了点稳当。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就剩这点能耐了。”
说笑间,陆劲洲和铁柱就扛着个麻袋回来了,麻袋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一进门,铁柱就兴奋地嚷嚷:“找着了!废品站真有齿轮,虽说旧了点,却都还能用!”
陆劲洲把麻袋里的东西倒在地上,一堆大大小小的齿轮、链条、轴承滚落出来。他挑出几个,在桌上比了比:“这几个配在一起,转速刚好合适。”
“啥时候能改好?”苏念棠忙问。
“两三天就成。”陆劲洲答道,“先做个架子把齿轮装上,再跟现有的磨豆机连起来就行。”
“要是需要帮忙,你尽管开口。”李婶凑过来看热闹,“豆腐坊这边先把豆子泡上,等机器改好,立马就能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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