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鑫听到王欣蕊说出那些话时，不禁感到一阵无语。他实在无法理解，放着好好的公司不去接手，王欣蕊竟然想要开一家超市。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然而，尽管心中充满了无奈，杨鑫还是决定派遣一些人手去协助王欣蕊。毕竟，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看到她独自面对困难。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叹，然后是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明天上午十点，你来公司吧。杨鑫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我给你找几个人，让他们协助你吧。
王欣蕊先是一愣，然后就欣然同意了。好，我明天去找你。”
嗯，那我等你。杨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却又透着暖意，人员到时候需要的就留下，不需要的我会调回，不用有什么负担。
于是，杨鑫挑选了几位经验丰富的员工，告诉他们王欣蕊的计划，并嘱咐他们要全力支持她。这些员工虽然对开超市这个想法也有些疑虑，但既然是老板的命令，他们自然会全力以赴。
就这样，杨鑫安排好了一切，希望王欣蕊能够顺利实现她的超市梦想。尽管他对这个决定并不十分赞同，但他也愿意给予她一定的支持和帮助。
午后的阳光透过仓储区高窗斜切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王欣蕊踩着刚拖过的地板上未干的水痕。货架间弥漫着纸箱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几个穿蓝色工装的工人正将新到的洗衣液堆码整齐，塑料桶碰撞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转角处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她拨开挡路的半人高纸箱，看见那人正背对着她蹲在地上，褪色的灰色T恤后背洇出大片深色汗渍，像幅不断晕开的水墨画。他正费力地将整箱矿泉水扳上液压车，小臂上暴起的青筋随着发力微微颤动，额前的碎发黏在汗湿的皮肤上。
小心点。她下意识开口时，男人已经直起身，转过身来。日光灯管在他身后照亮他沾满灰尘的工装裤膝盖，和那双被汗水浸得发白的劳保鞋。他手里还攥着半截透明胶带，另一只手不自然地在裤缝上蹭了蹭，露出的手腕上有道新鲜的划伤，渗着细密的血珠，这人竟然是张浩。
看到张浩现在的样子王欣蕊一愣，她没有为难他，也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继续巡查超市。在结束巡查后，她才有时间问系统张浩和田梓婳的现状。
原来张浩和田梓婳被王父赶出王家后，开始还有公司聘用他们，可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消息，得知他们被赶出王家的原因后，南城上层公司都拒绝聘用他们。开始他们还是租住的公寓再后来是合租，再后来连合租房都住不起了。
只能租月租八百的顶楼加盖房，墙皮在梅雨季洇出大片霉斑。张浩把褪色的行李箱推到墙角时，田梓婳正对着开裂的玻璃窗发呆——楼下废品站的塑料瓶堆成小山，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两人原以为凭借两人的能力在这座城市找份工作并不难，上周张浩刚通过建筑公司复试，梓婳也收到了设计工作室的录用通知，他们甚至买了盆绿萝摆在窗台，叶子上还挂着水珠。
变故是从周三开始的。张浩接到HR电话时，正蹲在路边吃煎饼，对方语气客气却冰冷：抱歉，我们收到一些关于你个人品行的举报。梓婳的offer则在第二天变成了自动发送的拒信。他们冲到公司想问清楚，前台却连门都不让进，只塞来杯速溶咖啡说王总交代的。
夜风裹着雨丝敲打着铁皮屋顶，像无数根细针在扎。张浩把梓婳冻得发颤的手塞进外套口袋，楼梯间声控灯忽明忽灭，照亮他下颌冒出的青茬。肯定是王老头干的，他声音发紧，梓婳没说话，只是盯着墙面上自己映出的模糊影子，那影子背后，仿佛还能看见王家别墅亮如白昼的水晶灯。
绿萝叶子在夜风里抖了抖，滚下最后一滴水珠。楼下传来收废品老人拖动铁架的哐当声，在寂静的老城区里，这声音格外刺耳。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字让他皱紧了眉。按下接听键，母亲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下周末你表哥结婚，你回来。
回不去，店里忙。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这个月送外卖摔碎了三箱水果，工资被扣得只剩零头，房东催租的信息还躺在短信箱里。
忙？我看你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张浩我告诉你，只要你跟田梓婳断干净，家里的门永远为你开着。你爸已经新开了公司，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妈，我爱的是她这个人。他声音发涩，喉结上下滚动。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接着是忙音。张浩缓缓蹲下身，额头抵着冰冷的防盗门。窗外的霓虹在他眼底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斑，像极了田梓婳哭红的眼睛。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抖出最后一根烟点燃，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他摇摇欲坠的生活，和不肯熄灭的执拗。
王欣蕊指尖在咖啡杯沿划了个冷弧，瓷勺搅动着深褐液体，泡沫在旋涡里碎成细小的星子。深情？她喉间溢出的气音裹着热雾散开，睫毛垂落时投下半月形的阴影，当初在张家股份和前未婚妻之间选得那么干脆，现在又怎么会选择回去呢。
她想起那人签字时微颤的指尖，钢笔尖戳穿协议纸的力道，分明是怕自己反悔的决绝。
男人的眼泪啊，王欣蕊将瓷勺轻磕杯壁，清脆声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从来都是失了势才想起要典当的旧物。她望着玻璃倒影里自己扬起的唇角，忽然觉得此刻的苦涩咖啡味道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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