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先生，是吗？”
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目光带着一种侵入式的审视，将一本红色证件在林风眼前飞快一晃。
他口中的俄语，像是船厂里十二月的寒风，冰冷刺骨。
“乌克兰国家安全局，SBU。”
“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正在从事危害我国国家安全的间谍活动。”
“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
话音落下的瞬间，安东诺夫老教授脸上刚刚燃起的一点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下意识想上前，却被另一名特工用胳膊蛮横地顶了回去，整个人踉跄一下。
山峦般的伊万身躯骤然绷紧，骨节捏得噼啪作响，喉咙深处滚动着压抑的低吼。
只要林风一个眼神，他就能在三秒内，把眼前这个高个子特工的脑袋拧下来。
卡特琳娜的反应最为剧烈。
她那张总是覆着一层寒霜的脸庞，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前克格勃校官的身份，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被SBU这种机构带走意味着什么。
那是活人进去，零件出来的地方。
她的大脑在疯狂运转，寻找任何破局的可能，但“间谍活动”这顶帽子太重了，足以压垮任何辩解。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林风，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扫了一眼身旁已经手脚冰凉的卡特琳娜，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笑了。
那笑容轻松而坦然，仿佛眼前这群杀气腾腾的特工，不是来抓他的，而是来给他颁发“优秀外国游客”锦旗的。
他无视特工头子伸过来准备铐他的手，反而向前走了一步。
他抬头仰望着那艘沉睡的航母巨兽，用一种夹杂着明显调侃意味的、不太流利的俄语反问：
“长官，我想请教一下，贵国新颁布的法律里，哪条写了瞻仰一座伟大的工业遗迹，也算危害国家安全？”
特工头子愣住了。
他显然没料到这个“间谍嫌疑人”不仅不求饶，反而有闲心在这里跟他抠字眼。
林风没等他回答，又摊了摊手，表情更无辜了，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只有卡特琳娜才听得懂的、蔫坏的揶揄。
“还是说，你们认为它太旧了会垮掉，怕砸到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外国友人？”
“如果是这样，那你们真是太贴心了。”
“我对我个人，对贵国的安全保障工作，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这番话，直接把特工头子给噎住了。
他准备好的一系列审讯腹稿，被林风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操作堵得严严实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周围的特工们也是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嫌疑人”。
“少废话！”
特工头子恼羞成怒地低吼。
“你的身份很可疑！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我的身份？”
林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那玩世不恭的神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冰冷的平静。
他从军大衣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皮质名片夹。
他没有拿护照，也没拿任何伪造的“木材商人”文件。
他只是从名片夹里，抽出了一张设计极其简洁的白色卡片。
卡片上，没有头衔，没有公司，甚至没有地址。
只有两行烫金的黑体字。
一行是三个苍劲的中文：林风。
另一行，则是一串以“010”开头的，来自遥远北京的电话号码。
林风将这张名片递到特工头子面前，声音不大，却像铁砧落地。
“我的身份，你们打电话核实一下就清楚了。”
“我建议你们用保密线路打。”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就问问电话那头的人，‘保利科技’的战略合作伙伴，是不是间谍。”
“保利科技”。
这四个字，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特工头子的太阳穴上。
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疑惑，以及更深层次恐惧的表情。
作为SBU的高级官员，他可以不知道中国某个木材商人的名字，但他绝对不可能不知道“保利科技”这四个字背后，所代表的东方大国的国家力量！
那不是一个公司！
那是一个符号！
一个在国际军工领域，连CIA都要为之侧目的庞然大物！
特工头子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死死盯着林风，试图从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心虚。
但他失败了。
林风的眼神平静如深潭，那份从容，根本装不出来。
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特工头子的心。
他意识到，自己今天可能踢到了一块比航母装甲还要硬的铁板。
如果对方身份是真的，那今天这桩“抓捕间谍”的功劳，会瞬间变成葬送他政治生涯的巨大丑闻。
“你……你等着！”
他不敢再有任何强硬举动，甚至不敢去接那张薄薄的名片。
他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便快步走到一旁，拿起无线电对讲机，用一种压抑着颤抖的语气，向基辅总部紧急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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