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情报中心里，胜利的狂欢还在继续。
年轻的军官们把军帽高高抛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喜悦的弧线。
赵东来笑得直不起腰，一巴掌拍在身旁工程师的背上，震得对方一个趔趄：“看见没，看见没！风哥直接骑脸输出！那帮美国佬的脸都绿成什么样了！”
海军老领导的眼眶泛红，他穿过拥抱欢呼的人群，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共和国海军走向深蓝的坚实阶梯上。
然而，在这片沸腾的海洋中央，林风却像一座沉默的礁石。
他没有庆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那块已经恢复黑暗的私人终端屏幕。
那行如同鬼魅般浮现，又无声消失的绿色字符，还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不错的烟火表演。但是，真正的观众，现在才刚刚入场。】
真正的观众……
是谁？
就在此时，一部加密卫星电话的尖锐铃声，如同利刃，瞬间切开了热烈的气氛。
是卡特琳娜。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风身上。
他们知道，这个电话，或许比刚才的美军航母更重要。
林风接通电话，没有寒暄。
“说。”
听筒里传来的，不再是往日的柔情，而是属于地下世界“王后”的，凝重到极致的警告。
“林风，出事了。”
“鲍里斯，那个我们以为已经出局的俄国佬，他像一条打不死的疯狗，又回来了。”
伊万在旁边听到这个名字，拳头的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林风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拿着电话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海图桌的边缘。
“他一个人，翻不起浪。”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卡特琳娜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周围有无数双耳朵在监听，“他变卖了在东欧的一切，带着他全部的家当，去了一趟华尔街。
现在，他身后站着一群人，一群冲着你来的，‘新八国联军’。”
林风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终于明白，那行绿字背后的含义。
空中和水下的对抗，只是开胃菜。用军事胜利打掉的，不过是爪牙。
而在另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一场由资本、能源和政治编织的绞索，已经悄然套来。
“他们在哪里？”林风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周围的人感到一阵发自骨髓的寒冷。
“南沙。”
卡特琳娜吐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块铅，沉甸甸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在我们传统海疆线的边缘，一个叫‘和谐礁’的无人岛礁附近。”
林风的目光猛地投向墙上巨大的电子海图，精准地锁定了那个几乎不会有人注意的微小光点。
“鲍里斯联合了埃克森美孚、壳牌、英国石油……所有你能想到的西方能源巨头，用他们在避税天堂注册的空壳公司，成立了一家叫‘泛亚能源开发’的鬼东西。”
“他们租用了挪威最新，也是最贵的第六代半潜式深海钻井平台，‘奥丁之眼’号。”
“就在三天前，那个比航母还巨大的钢铁怪物，已经在和谐礁附近，打下了第一根勘探钻井。”卡特琳娜的语速在加快，显然她那边的情报网络正在全速运转。
“他们很狡猾，没有悬挂任何国家的国旗，只用联合国旗帜和公司旗做伪装，对外宣称是纯粹的商业性海洋科考。”
“但最关键的是，我们的线人，在平台上发现了一个老熟人。”
卡特琳娜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厌恶。
“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美国人，CIA‘清道夫’计划的前负责人。
他现在的新身份，是‘泛亚能源’的首席安全顾问。”
话音落下，整个作战室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好几度。
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不是商业行为。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阴谋，以商业为外衣，以能源为诱饵，试图用他们制定的“规则”，从根本上挑战这片海域的主权归属。
他们不敢在军事上正面硬碰，就在你最敏感的腹地，捅进一把涂满剧毒的软刀子。
杀人不见血。
“我们的反应呢？”林风沉声问。
“外交部已经提出了最严正的抗议。”
卡特琳娜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无力，“但对方用‘商业自由’和‘国际法’当挡箭牌，根本不理会。
他们算准了，在那个敏感地带，我们不可能轻易动用武力。”
“一旦我们开第一枪，就会在国际舆论上彻底被动。
到时候，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以‘保护商业航行自由’为借口，把他们的舰队派进南海。”
这是一个死局。
打，掉进陷阱。不打，眼睁睁看着别人在自己家里挖油。
“老板，怎么办？”伊万在一旁听得双眼赤红，他压低声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要不我带兄弟们摸上去，把那帮杂碎全扔海里喂鲨鱼？”
“不行。”林风想也不想就否定了，“现在动手，正中他们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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