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的心沉了下去。但他看到无限眼中并无慌乱。
“师父,我们……”
“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无限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被动躲避,只会让诬陷坐实,让真正的黑手继续逍遥,甚至完成更可怕的图谋。必须主动破局。”
“怎么破局?去总会馆澄清吗?可他们现在不会听……”
“不,直接澄清是下策。”无限摇头,“我们需要证据,能一击致命、揭穿所有伪装的证据。而证据的关键,很可能就在‘若木’和‘碧澜佩’这两件失窃的信物,以及策划这一系列事件的黑手本身上。”
他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陈旧的手绘龙游及周边区域地图。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几个点划过:“灵泽会馆遇袭,对方成功夺走‘碧澜佩’,说明他们的行动在继续,目标明确指向各地会馆储存的、具有特殊灵力或象征意义的古老信物。他们需要这些东西做什么?集中这些信物的力量?完成某个仪式?还是另有他用?”
他的手指最终停在龙游市某处:“对手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龙游会馆本身,或者龙游周边某个隐藏着类似信物的地点。这里,是他们行动网络的重要节点,也是我们目前唯一可能抓住他们尾巴的地方。”
小黑眼睛一亮:“我们要去阻止他们?或者……抓住他们的人,问出真相?”
“风险极大。”无限坦言,“对手布局深远,手段狠辣,且很可能与会馆内部某些势力有勾结。我们一旦暴露,将面临来自敌人和‘自己人’的双重围剿。”他看向小黑,“所以,我需要你做出选择。”
小黑挺直脊背,毫不犹豫:“我跟师父一起!我要帮师父洗清冤枉!也要抓住那些坏蛋!”
无限看着弟子眼中坚定的光芒,心中微暖,但语气依旧严肃:“这不是儿戏。接下来的路,每一步都可能踏进陷阱,每一次交手都可能生死相搏。你可能会看到更多背叛、更多残酷,甚至……可能会再次面临如同风息那般的信任崩塌。你准备好了吗?”
小黑沉默了片刻,不是犹豫,而是在认真思考师父的话。他想起青林镇的紫藤,想起山中废墟的苍凉,想起这两年来师父沉默却坚实的守护,也想起风息冰冷的背叛和总会馆此刻刺骨的猜忌。
世界并非非黑即白,但他已看清了自己想走的路。
“我准备好了,师父。”他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我相信师父。我也知道,有些事,即使危险,也必须去做。不是为了证明给谁看,而是因为……那是正确的。”
无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于点了点头。“好。”
他不再多言,迅速行动起来。从书架暗格中取出几件不起眼但实用的物品——易容药水、可改变灵力波动的伪装符箓、几枚不同用途的逃生或干扰法器。他将其中一部分交给小黑,并快速讲解用法。
“我们立刻离开这里。这个地方虽然隐蔽,但玄离能传来情报,说明总会馆的追查网正在收紧,难保不会有更高明的手段找到这里。”无限一边说,一边开始清除安全屋内他们留下的所有细微痕迹,“我们去龙游市西南,那片旧工业区与城乡结合部。那里环境复杂,流动人口多,灵力背景杂乱,便于隐藏,也靠近几处可能被对手盯上的潜在目标区域。”
几分钟后,安全屋恢复了他们到来前的状态。无限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暂时的避风港,带着小黑,再次通过那隐秘的阶梯,回到了地表破败的楼外。
天色已是下午,阳光斜照,给荒凉的建筑蒙上一层惨淡的金色。远处城市的喧嚣隐隐传来,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师徒二人相视一眼,无需多言,默契地收敛气息,融入巷道的阴影之中,朝着龙游市更为复杂莫测的深处行去。
他们不再是逃亡者,而是主动踏入风暴眼的猎手。前方是重重诬陷与致命陷阱,但亦藏着一线撕破黑暗、重现清白的微光。
而与此同时,在龙游会馆的秘密频道中,一道来自总会馆最高权限的加密指令,刚刚完成解码,呈现在分馆负责人面前:
“确认目标无限及其携带者已潜入龙游辖区。启动‘清道夫’预案。授权:必要时,可就地处置。优先确保‘若木’相关情报及本地信物安全。”
指令下方,是一个闪烁着红光的、代表最高优先级的追踪坐标信号,正在龙游市的电子地图上,缓慢而坚定地,朝着西南方向移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谁是蝉,谁是黄雀,在这座钢铁丛林的阴影博弈中,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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