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吐出那句宣言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崩塌的冰块悬停在半空,飞溅的碎石凝固如画,连影子身上那濒临爆发的毁灭白光都陷入了诡异的停滞。
唯有那源自于我——或者说,源自于我体内彻底苏醒的饕餮——的黑暗,如同活物般流淌,所过之处,色彩被抹去,声音被吞噬,规则被改写。
我不再是“林语馨”。那个渴望治愈、困于情感、在光明与黑暗间摇摆不定的灵魂,已经在宣言出口时,作为献祭的羔羊,被推入了无尽的深渊。此刻主宰这具躯壳的,是亘古的饥饿,是绝对的否定,是万物终焉的具象。
我的“目光”扫过这片空间。不再是人类的视觉,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感知”。
我能“看”到构成这片“厨房”的无数能量丝线,它们遵循着某个古老而宏大的意志编织而成,束缚着这里的一切。
我能“看”到影子那燃烧的自我,其能量结构脆弱而混乱,充满了无谓的情感杂质。我能“看”到林晓体内,那理性逻辑正试图构建一个新的、以她为核心的“贪婪”法则网络,企图覆盖旧的规则。
(多么…稚嫩的挣扎。)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冰冷而漠然。这并非饕餮的单独低语,而是“我们”融合后的统一意志。
我抬起手——这只手白皙依旧,却仿佛由凝固的黑暗雕琢而成——对着影子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握。
那足以湮灭一切的白光,如同被无形巨口啃噬,瞬间黯淡、收缩,最终化作一缕精纯的能量流,温顺地汇入我的掌心。
影子身体一震,那自毁的进程被强行中止,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中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更深沉的恐惧。
他活下来了,但他的决绝,他的牺牲,他的告白…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可笑。他瘫倒在地,力量耗尽,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
我没有看他。拯救他?不,那只是清理餐盘时,随手放下一件即将被打碎的瓷器。他的存在,暂时还有观察的价值。
我的“目光”转向林晓。
她周身的暗红能量茧正在剧烈演化,无数复杂的几何符文在其中生灭,她试图以自身理性为框架,将“贪婪”原罪重新编制,化为己用。这很有趣,像是一只聪明的虫子,试图理解并驾驭碾向它的车轮。
“规则…重铸…”她喃喃自语,眼神专注而疯狂。
我对着她,也对着她正在对抗的“厨房”规则,张开了五指。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但一种更深层次的崩坏发生了。以我为中心,黑暗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晕染开来。那些构成“厨房”的能量丝线,在触及这片黑暗的瞬间,不是断裂,而是…被吃了。存在的根基被否定,被吞噬,归于虚无。
林晓构建到一半的“贪婪法则”网络,如同遇到烈日的冰雪,发出无声的哀鸣,寸寸瓦解。
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中的疯狂与理性同时被震惊取代。她赖以对抗的“阶梯”,在我这直接“制定规则”的权能面前,不堪一击。
(看到了吗?语馨…不,“我们”。)那融合的意志在低语,(治愈?拯救?多么迂回而无用的概念。直接否定问题的根源,吞噬构成困境的规则本身,才是终极的答案。你过去想医治世人的伤痛,现在,我们可以直接吞掉‘伤痛’这个概念。)
我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那是一种足以让星系寂灭、让时空归零的权柄。是的,很强大,超越了我过去所有的想象。但代价呢?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很陌生。心中那片曾经充盈着对父亲、对同伴、对这个世界复杂情感的海洋,已经干涸,只剩下冰冷的、永恒燃烧的饥饿。
我知道江辰是谁,记得小白的眼神,理解影子刚才告白的情感重量…但所有这些,都像是阅读一本与自己无关的传记,无法再激起一丝涟漪。
我…彻底黑化了。不再是自己。成为了饕餮,或者说,成为了一个以“林语馨”为基座苏醒的、更恐怖的存在。
“厨房”在哀嚎。这片空间正在从概念层面被分解、吞噬。远处,那无形的“牧者”意志似乎传来了惊怒的波动,但它投射于此的规则正在迅速崩溃,无法阻止。
我们能走出去吗?当然。当“厨房”本身都不复存在,禁锢自然消失。
但走出去的,还是“我们”吗?
林晓半跪在地,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一丝同样冰冷的明悟。她的道路被我一击粉碎,但“贪婪”的种子已在她心中深种。她不会甘心的。她会寻找新的方式,或许,会更加不择手段。
影子躺在废墟中,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他的世界,他的信念,他最后的意义,在我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他会消失吗?不是肉体的消亡,而是精神的湮灭。除非他能找到新的支点。
而我…
我站在规则的废墟上,体内轰鸣着吞噬万物的渴望。黑化后的我,拥有了制定规则的力量,却也失去了感受规则之下那些细微、脆弱却真实存在的事物的能力。
前方是破碎的虚空,是通往“外面”的路。
身后,是彻底沉沦的黑暗,是永恒的饥渴。
我迈出脚步。
不是走向光明,而是踏入了由我自己定义的、更深沉的…黑暗法则之中。
(第三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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