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忆痕虫’,”苏璃用口型说,“江晚的笔记里写过,它们以残留的记忆能量为食,不主动攻击,但如果感受到混乱的兽魂波动,会群起而攻之。”
林深微微点头,与苏璃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调整呼吸,将各自的兽魂能量收束到最低,只保留维持同步的那一缕联系。忆痕虫的黑色眼睛在他们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确认了没有威胁,便扇动着翅膀,慢慢爬开了。
穿过忆痕虫聚集的区域后,管道尽头出现了一扇石门,门上刻着与巨石阵图腾相同的图案,只是图腾的下方多了一行古老的文字,用的是早已失传的兽魂文。
苏璃的指尖在文字上轻轻划过,三螺旋印记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文字一个个亮起,在空气中组成易懂的语句:“唯有同源之魂,共历恐惧之影,方得共生之门。”
“同源之魂……是指我们的兽魂都来自地核能量?”林深皱眉,他想起数据库里的记录,黑豹与白狼的兽魂基因序列,确实有70%的相似度源自地核矿脉的能量辐射。
苏璃却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落在石门上相互缠绕的兽魂图腾:“父亲说,‘同源’不是指基因,是指……我们愿意为彼此承担风险的信任。”她的声音低了下来,“而‘恐惧之影’,恐怕就是江晚说的‘最深处的恐惧’。”
石门缓缓震动起来,图腾上的黑豹与白狼眼睛同时亮起红光,两道红色的光束射向林深和苏璃,将他们笼罩其中。
林深的眼前突然一黑,等他再次看清时,发现自己站在熟悉的训练室里,只是训练室里空无一人,墙上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三年前的监控画面——画面里,他因为控制不住黑豹兽魂的暴戾,失手打伤了队友,队友倒下的瞬间,他的兽魂暴走,整个训练室被破坏得面目全非。
“不……”林深的心脏像被攥紧,那段记忆是他最不愿面对的过去,也是他努力控制兽魂的根源。他想转身离开,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电子屏的光芒越来越刺眼,队友痛苦的呻吟声在耳边不断放大。
与此同时,苏璃的眼前出现了另一片景象——她站在父亲的实验室里,父亲躺在手术台上,胸口插着能量导管,旁边的仪器显示着“兽魂剥离进行中”。“小璃,别怪他们,”父亲的声音虚弱,“只有剥离我的兽魂,才能制成克制暗黑物种的血清……”她想冲过去阻止,却被无形的墙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的生命体征一点点消失。
“苏璃!”林深的声音穿透了幻境,带着黑豹兽魂的急促波动,“别信!这是假的!”
苏璃猛地回过神,她看到林深正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按着太阳穴,幽绿的兽魂光芒在他周身乱闪。她立刻集中精神,将三螺旋印记的能量化作一道光带,缠绕住林深的手腕。“林深!看看我!”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训练室的事,你已经弥补了!你救过更多人!”
光带传递着平和的能量,林深的幻境出现了裂痕。他看到苏璃的脸在眼前晃动,看到她掌心坚定的翠绿光芒,突然想起自己后来无数次控制住兽魂,救下队友的画面。“对……”他喘息着,“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
石门上的红光渐渐暗淡,图腾的眼睛重新变回黑色。林深和苏璃同时感觉到一阵虚脱,相互搀扶着才站稳。
“我们……通过了?”林深看着石门,图腾下方的文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圆形的凹槽,大小正好能容纳两人交握的手。
苏璃点头,掌心的三螺旋印记与林深的黑豹兽魂光芒再次融合,将交握的手放进凹槽。“同源之魂,不是基因,是信任。”她轻声说,“共历恐惧之影,是因为只有见过彼此最脆弱的样子,才能真正交付后背。”
凹槽里亮起金色的光芒,石门发出沉闷的响声,缓缓向两侧打开。
门后不是预想中的能量管道延伸段,而是一片虚无的空间,空间中央漂浮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是他们的身影,而是两个模糊的暗黑物种,正一步步从镜子里走出来——它们的形态,与林深和苏璃的兽魂一模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吗?”林深握紧了苏璃的手,幽绿的光芒重新稳定下来,这一次,不再有暴戾,只有守护的决心。
苏璃的翠绿光芒也变得坚定:“江晚说过,暗域的能量会折射出内心的恐惧,但恐惧本身,也是我们的一部分。”她看着镜子里逐渐清晰的暗黑物种,“接纳它们,或许才是‘共生’的真正含义。”
镜子里的暗黑黑豹与白狼停下了脚步,它们的眼睛里没有攻击性,只有迷茫,像两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
林深突然想起江晚水潭边的话:“被污染的不是能量,是使用能量的欲望。”他松开紧握短刀的手,朝着镜中的暗黑黑豹伸出了另一只手,掌心的幽绿光芒带着温和的波动。
苏璃也学着他的样子,向镜中的暗黑白狼伸出手,翠绿的光点在她指尖跳动,像在发出邀请。
石门完全打开的瞬间,管道尽头传来了计时花脱落的声音——还剩最后两片花瓣。
林深和苏璃对视一眼,同时迈步,走向镜子里的自己。他们知道,只有穿过这道由恐惧构筑的屏障,才能抵达能量奇点,才能在最后时刻,阻止赵烈的计划。
虚空中,黑豹与白狼的兽魂光芒交织成螺旋,像一枚正在旋转的钥匙,插入了暗域最深的秘密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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